但是这些人中,苏湛最愿意与之相处的,却是那疯癫和尚溥洽,没人的时候,苏湛坐在牢外,那和尚在铁栏内,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背对着坐着,有时苏湛拿来一盘花生或者豆腐,两人沉默分食。
苏湛从不问建文帝的下落,因为她委实不关心,溥洽也并不与苏湛言语。
苏湛愿意跟溥洽在一起,是因为坐在他身边,有种说不出的宁静,连这阴森诏狱,都显得幽静有致,有时,苏湛真怀疑这和尚是不是佛法无边了。
而纪纲那边,也终于开始带着苏湛出入汉王府了。
汉王府位于城东,规模宏大,气势恢宏,仅仅比皇城略逊一筹,屋檐绿色琉璃,在阳光的映射下光彩夺目,吻尾向后卷曲,吻身上有小龙,鳞飞爪张,富丽堂皇。
门前大石狮子长牙咧嘴,兽头大门霸气外露,正门之上,匾上大书“汉王府”几个大字。
进了门,超手游廊,瑰丽屏风,处处雕梁画栋,精致非常,细节之处,比起皇城也毫不逊色。楼榭亭台,深院回廊,奇峰叠嶂,小桥流水,犹如世外桃源,美不胜收。
纪纲和汉王朱高煦向来交好,进门之后遇到的家丁护卫都很是熟络,对纪纲恭敬有加,纪纲也不必过多招呼,带着苏湛就直接进了院子,院子里春花正艳,当中一个凉亭,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凉亭中间有个圆桌,上摆着各色小吃点心,朱高煦坐在圆桌旁,饮茶斗鸟,正不亦乐乎。纪纲上前,引着苏湛向着汉王轻轻一礼,道:“王爷,看起来今日心情不错啊!”
朱高煦眼神回转过来,原本柔和的目光看到纪纲带了个新人突然有几分肃然,只是应承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
纪纲见状走到朱高煦身侧,耳语两句,朱高煦脸色方释,对苏湛道:“苏百户好生惊险,我那大哥做事有时就是有些心狠手辣。”
他让着纪纲落座,又请苏湛就座,道:“来尝尝,我新找的厨子,做的冰糖雪梨,真是不错!”
语气温和,又带有几分哥们义气,说得苏湛有些愣了,按照之前从吴亮那里打探来的说法,这朱高煦是阴险狡诈,不学无术,成天知道打打杀杀,所以和武将关系不错。而太子朱高炽却是身宽体胖,宅心仁厚,但是如今,让苏湛看来,却全然不是如此。
自己差点死于太子党的刀下,却能在汉王如春风般和煦的目光中,品一碗冰糖雪梨。
苏湛有那么几个瞬间,差点分不清孰是孰非,但是想想纪纲的贪赃枉法、只手遮天,心中又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中了汉王的糖衣炮弹。
第三十七章 日益熟络
喝了那冰糖雪梨,苏湛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听着汉王滔滔不绝地讲着他自己的英勇事迹,感觉就像是在听评书。
这朱高煦是个玩权谋的高手,也是个卖萌撒娇的鼻祖,想当年朱高炽被立为太子后,朱高煦被封到云南,那时候的云南太过偏远,哪里比得上京城的繁华,于是他就对朱棣撒泼打滚,赖在京城不走。
朱棣一直挺喜欢朱高煦,这孩子长相比起朱高炽来要英俊不少,他自恋地以为这儿子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靖难时候,他也给自己出了不少力,于是很是宠信。
赖着不走当然有他赖着不走的原因,朱高煦和武官关系不错,可是太子和文官关系不错,为了给朱棣吹耳边风,他不知收买了多少近臣侍卫,当然,纪纲算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重要的一员猛将。
如今,朱高煦添油加醋地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纪纲也在一旁推泼助澜,两人就像是说相声,虽说是没有明说要拉拢苏湛的意思,明眼人却一看便知。
苏湛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两方势力倒都瞅上自己了,如果说都是为了拉拢王彦的关系,那为什么不直接找王彦就是,偏偏要通过我中间搭桥?
况且,太子那边的行动更是奇特,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和我谈不拢,居然要杀我灭口,也不担心王彦会因此倒戈。
苏湛百思不得其解,脑子乱得和浆糊似的,这其中城府和猫腻,真是让是一时半刻想不明晰,直烦得她猛劲灌茶。
她正烦着,唾沫星子四溅的汉王却停了下来,问苏湛道:“苏百户,你说我和秦王李世民可有一比?”
苏湛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我的个天,你这还没当皇帝呢,就先以皇帝自比了,能活得长吗?你是聪明呢,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她刚想答话,纪纲却在一旁道:“王爷英明神武,比其有过之而无不及。”
恶心!苏湛心道,你怎么不说他像奥巴马呢,拍马屁拍的马都受不了了,你这水平也太差了。
而朱高煦听闻纪纲的话,却很是受用,哈哈大笑道:“岂不类乎?哈哈!”
苏湛真是受不了他的自恋,真是和朱棣自恋的程度不相上下,这李世民也是次子,夺了皇位当上的皇帝,这著名的历史事件苏湛还是清楚的,因此,朱高煦这话的深意,苏湛也是明白了几分。
话虽明白,苏湛却不以为意。虽说苏湛对于她穿回的这个年代的这段历史不甚了了,但是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而且,多少电视剧告诉她,在皇帝还没下台的时候就嚣张跋扈以皇帝自诩等等,是没有好下场的。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和纪纲、汉王关系更近了,使得苏湛终于寻到了一个时机,能够用上她研制的毒品。
人都期望长生不老,似乎古时候的人更甚,汉王和纪纲也不例外,找了些炼金术士给他们炼丹,殊不知这仙丹里面多少重金属,吃得越多死得越快。
纪纲把取仙丹的任务交给了苏湛,这苏湛取了仙丹回来,便混上她提取的海洛因,再献上去。
虽然无法见证效果,但是看到纪纲对仙丹的索取日益频繁,白天时不时地哈欠连天,苏湛隐隐感觉到他已经有些上瘾了。
出入汉王府次数多了,汉王对这个看起来清秀的少年也日益熟悉,就是有一点他稍有不满,苏湛的话太少。
其实苏湛不是话少,而是不想说给他们听。
苏湛的话,都倾诉给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