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米低声说:“很好,等到只剩我们两个,我还要把你的脖子扭断。”但我看到他唇角的一抹笑意,就明白他这等粗暴也是配合演出。
等我们一进房,小心关上门,詹米便一把将我拉到怀里,脸颊抵着我的头,身体倚着门大笑起来。
“谢谢你,外乡人。”他喘着笑道。
“你不生气?你明白我无意让你难堪吧?”因为脸贴在他胸前,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不,我一点也不气。”詹米放开我说道,“老天,只要能让我离开殿下休息一下,就算你打算在宫里的大画廊放火烧我,我也不介意。我真是受够那群人了,而且身上每条肌肉都在痛。”他突然一阵猛咳,身子半摇晃地往门靠着稳住身体。
“你没事吧?”我踮起脚尖,摸他额头。他的皮肤十分烫手,他发烧我不惊讶,但这热度让我担心。
“你发烧了!”我责备道。
“哎,每个人都发烧了,外乡人,只是有些人烧得比较厉害,不是吗?”詹米跟我闹别扭。
詹米还有力气狡辩,让我放心不少。“别跟我辩,衣服脱掉!”眼见他笑嘻嘻地还想开口反驳,我先声夺人道,“不准说话!看你病成这样,除了先给你换上睡衣,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
詹米边解开上衣,边逗着我:“是吗?你不觉得我先运动一下比较好吗?我记得你说过多运动多健康。”他的笑声突然转成一阵嘶哑的咳嗽,让他满脸通红,几乎喘不过气。上衣落地,他又冷得打哆嗦。
“这对你来说太过健康了,老兄。”我使劲把厚厚的羊毛睡衣套上他的头,让他自己扭身穿进去,我则帮他脱掉苏格兰裙、鞋子、袜子。“天啊,你的脚好冰!”
“你可以……帮我……取暖。”他牙齿直打颤,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我领他上床,他也没有抗拒。
我用火钳夹起一块热砖,包在法兰绒里,塞在他脚下。现在他抖得说不出话来。
寒意很难受,但去得也快。我倒了一盆水,浸入一把薄荷与黑醋栗,这时他已经能躺好不再发抖了。
“那是什么?”我打开篮子里的另一个罐子时,他用鼻子嗅着狐疑地问道,“你不会要我喝吧?闻起来像风干太久的鸭子散发出的气味。”
“很接近了,这是混合樟脑的鹅脂,要拿来揉你的胸口。”我说。
“不要!”詹米一把抓起床罩,拉到下巴护着胸口。
“要。”我坚决地动手。我揉到一半,才发现有人正盯着我们。菲格斯站在床的另一个角落,津津有味地看着整个过程,鼻涕还流个不停。我退开顶着詹米肚子的膝盖,伸手拿手帕。
“你在这里做什么?”詹米一边质问,一边想把睡衣拉好。
这不友善的招呼没有吓到菲格斯,他忽视我递给他的手帕,用衣袖抹了鼻子,瞪大眼睛钦佩地看着敞开在眼前宽阔结实、隐隐发出光泽的胸肌。
“有个瘦巴巴的大人要我来拿一件包裹,他说包裹在您这儿。大人,是不是所有苏格兰人的胸口都这么多毛啊?”
“老天爷!我完全忘了包裹的事。等等,我自己拿给卡梅隆。”
詹米在床上挣扎着要起身,当鼻子一靠近胸口,便闻到我刚刚抹在他胸口的鹅脂。
“呃!”詹米扇着睡衣,想驱散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还生气地怒视着我,“我要怎么把这臭味弄掉,外乡人?要让我浑身死鹅味走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