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正视我的面孔,告诉我你所见的。
只一眼,便侧目。DARKEN不语了。
说出你所见到的。
DARKEN深深垂下头。
我见到了爱,为怜悯之爱。
白色坚石不可熔化,千里山峦难以逾越。DARKEN深深垂下头。
呵。石像洁白的唇隐现微笑。莫愁,孩子。你早已得到我的爱,与万千之众。
而那却并非爱情,只因怜悯是可分享的。我需要排他的欲与爱。
微笑渐渐从石像脸庞消失,神情凝重。日光之下,你竟敢如此欲望弥彰。
只因我用生命去乞求,却仍不被满足。
不满足?清晨,我听见你的名在大地上传颂。生灵们得见Archaeopteryx的雄伟,得闻云之城的高洁,得知我们所信所仰的义。黄昏,我看见树干上的刻画岩洞中的炭画,他们是畏惧的是敬重的是喜爱的,见你飞翔在半空,便诚然信服。你若宣扬义,云便铭记你。
良久,DARKEN逼视石像,他笑得无情:老师,你又怎知大地之众所信所仰的是为义,而非我的名?
少女石像缓缓爬下穹顶,大睁着毫无瞳仁的眼睛凝视DARKEN,指尖轻点着太阳穴:因为呵,你是我的孩子。你生来在梦里被祝福和祈望,为了宣扬义而被创造的。
呵,呵,呵。那你又缘何令我承受绝望,难道我不是被祝福的么。他张开双翅,倒退出神殿,无可阻拦。
三
夜的触手伸至峻岭深处,群兽的眼如星光闪烁。
他曾留下的一处岩画,兽群将捕食的羔羊献祭于此,而后带着慰藉离开。
长草淹没天际。咩叫颤乱,年长的头羊已迷失方向,时而念叨他的名:愿至明的星辰指引前路。
风渐起,拨开草莽,独见来路。
乱石荒原,落单的云使被野兽逼至绝境。翅膀残缺,手握断剑。
兽亦身披数创。
DARKEN赶来他们之间,规劝道:为何要相互争斗呢,我们地下走行的兄弟。
野兽识得这名男子的蚀刻形象,垂下头,转身走开。
一群初学飞翔的幼年云使,肆意采摘浆果又丢弃,受到DARKEN的呵斥匆匆飞散。
长发男子攀至树冠摇落顶端的浆果,指引最近的羊群前来吃食。
羊垂下头,怀以感激。
是。他的名已在大地之上遍为传颂。
夜。神殿。石像们缓慢地相互靠近着。
“我们听见了。”“我们是听见了的。”
“大地之众,只为他的名。”“大地之众的控制,我们即将失去。”
“听之任之,云之义将不再传颂;听之任之,云之义将不再铭记!”
“他是无可阻挡的么?”一个声音问。“刑。”一个声音答。
“刑!”“刑!”“刑!”
一个血色黄昏,DARKEN的双翅被烧掉了。他失去了自由,暂时地,因云使的双翅,总会不断生长。
可他仍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