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道:“魔鬼白天沉睡,晚上醒来。魔鬼在影子里走动,哪怕两个人没有接触,影子交错一起,魔鬼就能从影子中爬到人的身上。你们来的那天晚上,我们身上的魔鬼就已经附在你们身上了。”
“什么样的魔鬼?!”王瑞的指甲锋利边缘已经在老头树皮一样的皮肤上留下血痕。
“一个能夜晚控制人的魔鬼,它能让人在深夜里疯狂想吃肉,喝血。哪怕想拼命反抗,它也会控制着你张开嘴,露出牙齿,撕开亲人的血肉。也同样能让你熟悉的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疼痛、没有触觉、听不到、看不到,在安稳的沉睡中被吃掉。”
“甚至,魔鬼能够控制你走路,奔跑,如同梦游一样。它能瞬间让你的身体无法动弹,也能瞬间关掉你的听觉、视觉,在你打开五感之前,带走你身边的人。或者,命令它的使徒偷走你身上的内脏。”
老头顿了一顿:“而天亮的时候,魔鬼就在你的身体里沉睡。很快把你吃进身体里的血肉吸收一空。白天里,被魔鬼上身的人像正常人一样思考、干活、吃喝。而只有吃过人肉的人,脑袋里还残留着吃人肉、喝人血的噩梦。”
“村里的人是走掉了还是。。。。。。”王瑞忍住强烈的呕吐欲望。
“谁也走不了,魔鬼把我们村里的人牢牢地困在小村里。无论白天走多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你总会发现自己走回渔村。”
老头低头看了一眼腹中淌出的模糊血块,缓缓说道:“起初是一群人吃另一群人。而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但总有一些人被当作魔鬼的食物,被另一些被魔鬼的使徒吃掉。最后就只剩下我和老婆子。”
“使徒?什么意思?”
“已经不再用思想抵抗的人,在魔鬼驱使下,服从吃肉喝血的原始欲望,甚至主动对人肉张开嘴的人。”
“为什么会是你们活到最后!”
“或许因为。。。。。。”朝阳终于从海面上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老头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们吃的第一口肉来自唯一的亲生女儿。”
老头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有来生,我不愿为人。愿十世为猪为羊,偿还今生的债。”
王瑞的两根手指并在了一起,干瘪的头颅在沙地上滚动了两圈,停在沙地上。干瘪的脸上依然淌着两道泪痕。
“你最好没有来生,轮回里没有你们的位置。”王瑞补充说道。
显然,老头口中的魔鬼,是另一种dhV病毒的变异体。王瑞在睡梦中,在血液微观的世界里,见到的那种“开瓶器”形状的病毒。
众人已经纷纷醒来,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顿时胆颤心惊,低声交头接耳。只是谁也没有勇气去询问蹲在地上怀抱着短发大妈的王瑞。
胖胖的短发大妈已经悠然醒来,只是她已经不行了。王瑞将衣服搭在她身上,遮住她残破的身体。短发大妈望着王瑞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王瑞把耳朵贴在大妈的嘴唇上,听明白了大妈最后吐出的两个字:“亲我。”
一路上,王瑞“被迫”知道了短发大妈的往事。大妈也姓王,叫晓娟,是村长的隔房亲戚。年轻的时候漂亮,身材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村花。有一个小伙子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据说这小伙子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王瑞。
在村子富起来之前,两人离开了家乡,在城市的工地上打工。尝尽人生冷暖之后,日子也并没有真正好起来。
小伙子想回到农村,而王晓娟却坚持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去。
过后,工地上的包工头看上了王晓娟,在其威逼利诱之下,王晓娟最终从了包工头。而此事被小伙子发现,大闹一番后,两人从此分手。小伙子回到了农村,而王晓娟留在包工头身边。
然而,包工头并没有兑现娶她的承诺,并有了其他女人。王晓娟被抛弃之后,并没有回到家乡,依然在外打工。往返于工地上,餐馆后厨中。
偶然的机会,在家乡的小伙子知道了她的近况,并找到她,希望接她回家。王晓娟再次婉拒。因为她觉得自己无颜回到家乡。
小伙子告别王晓娟动身回家时,告诉她:一定要盖上两层小楼再来迎娶她。然而,这一别终成永别。在搭建二层小楼时,因施工事故,水泥预制板塌陷下来,水泥之下的小伙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听闻死讯的王晓娟回到了家乡,发誓终身不嫁,终身不离开家乡。这次瘟疫爆发后,她被村长绑着离开了村庄。
胖胖的短发大妈没有了呼吸,脉搏也停止的跳动,而眼睛依然没有闭上。王瑞俯下了身子,轻轻地吻在大妈的额头上。
“她不会喜欢这里,我要把她安葬在渔船边的海滩上。”一直站在身后的村长对王瑞说道。
王瑞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在身上摸了一圈,发现卫星电话并没有带在身边。于是对村长说道:“你们身上有病毒。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但是需要确定一下。我先回船上打电话,你们随后也赶紧过来!”
“我们身上有病毒!”村长和众人顿时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