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时辰。
这不是顾惜朝被找到的时间。
这是顾惜朝从满怀希望,到终于绝望的时间。
顾惜朝奄奄一息地瘫靠在墙边,遍体鳞伤,肚子破了个大洞,风从身前钻进去,从背后钻出来。
竟然是要死在这里。
潜伏三年,几次犹豫,几次推迟,最后什么都做了,什么都背叛了,什么也不剩了。
……没想到,竟是死在这里。
顾惜朝哈哈大笑,却只发出气音,血沫流了满嘴:“国师大人,不给我留一口气,交给若相大人亲自处置吗?”
八师巴在顾惜朝眼角边停下。
顾惜朝眼角余光望去,一只盛年军中专用的信鸽落在八师巴肩头。
八师巴展信,眉眼渐渐皱起,展开,又皱起,沉寂。
“他的亲笔信。”这是八师巴的第一句。
“他让我放你走。”这是八师巴的第二句。
八师巴指尖一松,信纸打着旋儿,覆在顾惜朝眼上。
顾惜朝颤抖伸手,展开来看。
信很短,字很急,一看就是听到消息后仓促写就:
八师巴,我安好。
放顾惜朝离开。
“……为什么?”顾惜朝茫然问。
八师巴已经离开。
没有人回答顾惜朝的话。
“……为什么?”顾惜朝泪水淌满面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世上最教人动容,无情人的有情,狠心人的刹那心软。
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
为、什、么?!
顾惜朝不懂。
不敢懂。
这三个字,在顾
惜朝脑中久久久久,萦绕不去。
顾惜朝把伤将将养个半好,又踏上回小北宋的归途。
远方传来一个接一个消息。
蒙古若相中毒,下毒指使者尚不明朗,若相盛年将怀疑矛头直指蒙古朝中。蒙古朝中互相指认怀疑,暗流汹涌,成吉思汗迟迟未能查出真凶。
蒙古若相盛年中毒第三天傍晚,于北征军营中皇袍加身,反出蒙古,裂蒙古北方吉利吉思、秃麻、豁里、八剌忽、斡亦剌、乃蛮诸部为国土疆域,建立大汇,自立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