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在茶台泡茶。
梁茗贻独坐贵妃躺椅的一侧,手服额揉着太阳穴,一双美目闭着也能感受到威仪,纯白香奈儿套装,将她的端庄秀丽衬得更加精致挺拔,如一支恣意绽放的白牡丹。
“来,景行,喝茶。”赵泽两指拎着一只花盏,向程景行递过来。
程景行道谢,接过花盏,眼神忽而注意到梁茗贻揉着太阳穴的手,腕间戴了一只高冰飘蓝花翡翠镯,蓝花灵动,寒光尽显,漂亮是漂亮,就是挺不适宜这喜庆的节日。
“梁姨哪里不舒服?”程景行问道。
梁茗贻放下手,抬眸看一眼程景行,笑说:“年纪大了,睡眠少,小毛病。你是怎么个情况,不去你爸妈那儿,跑我这过年来了?”
程景行不易察觉地往赵泽身上扫了一眼,道:“朋友家里出了点事,临时回了镜湖,就过来看看您和赵叔。”
梁茗贻目光低垂,端起骨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问:“什么朋友呀,让你连爸妈都不管了。”
“算是……女朋友吧,”程景行坦然地自嘲说,“她还没答应我。”
骨瓷茶杯碰到杯碟上,仿佛是失重坠下的,发出一声脆响。
梁茗贻第一时间看向梁沐沐,她已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雀跃劲头,眼里满含失落,蔫在了沙发里。
梁穆及时搂住她肩膀,轻拍安慰着。
“什么女孩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梁茗贻对上程景行的目光,虽是笑着的,但凤目生威,“我可得好好跟你爸妈说道说道。”
程景行恭敬道:“下次您得空,我带她来见您,可好?”
梁茗贻明眸微转,回敬说:“好,我很期待。”
赵泽给程景行花盏里添了一口茶,两人有一瞬的目光交接,赵泽始终眼底含笑,慈爱大度,一如往昔。
闲聊期间,梁茗贻还是一贯的风趣幽默,和程景行说到工作上的事,也毫不吝啬地悉心指导,给出她自己的判断和意见,从不与他见外。
聊到近饭点,餐厅里佣人已摆了饭。
“景行,留下来吃个饭。”赵泽留客。
程景行婉拒道:“家里有人等,不叨扰了。”
梁茗贻笑着叹气:“瞧你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样子,我都要替周月铃女士担忧了。”
程景行求饶:“我刚把她哄好,您得站我这一边呀。”
“那就看我心情了。”梁茗贻向程景行摆摆手,起身走去餐厅。
程景行向赵泽道了声告辞,梁穆和梁沐沐送他去门口。
待乳白的双开木门关上,餐厅随即传来一声巨大的破碎清响。
“夫人,您的手……”佣人急忙去拿医药箱。
翡翠硬度很高,与大理石相撞,碎裂时如骨裂,尖锐裂口划伤了梁茗贻白皙的手腕,一丝殷红流出,赵泽马上拿白布餐巾裹了上去。
梁茗贻甩开他的手,冷目如寒剑,刺向他,“以为这辈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可劲往我眼前凑,还敢跟沐沐争!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