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该,”程清林看了眼周月铃,对莫爱说,“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爷爷葬礼的时候,他把爷爷的骨……”
“爸!”程景行提高调门阻止。
莫爱捂着嘴笑。
人身上的“光辉事迹”之所以光辉,是因为总有人替你记得,在往后的余生里都要被反复提起。
午休后,程景行去书房办公,周月铃邀莫爱去后庭院散步。
青葱的绿萝爬满了廊架,阳光被叶片裁成碎金,洒落到她们行进的路面上。
莫爱与周月铃平时交流比较多,渐渐能敞开来聊一些事。
莫爱踩着碎光,就着轻快的脚步,说:“阿姨,您告诉我实话,我与梁家的关系,到底有没有让你们为难?”
周月铃淡淡笑了笑,“我们是真的不为难,该怎么来往就怎么来往,为难的是茗贻,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莫爱的手指蜷缩一下,抿了抿唇。
“你在镜湖遇到她的事,她和我说过了,”周月铃侧头看了看她低垂的脸,“她是个好强的人,上学时,样样都要拿第一,学习,谈恋爱,她跟制定好规划表一样步步践行。她选择赵泽,我是劝过她的。她只是在她觉得合适的时间遇见了赵泽,但赵泽不是个合适的人。”
“您对赵泽也很排斥。”
周月铃注意到她用了“也”这个字,坦诚道:“我觉得他不真,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如何能在不工作的情况下完成大学学业,生活费、学费哪里来?他一定藏着事情。”
莫爱苦笑,恋爱让人盲目。
周月铃能看出的问题,梁茗贻不一定看不到,只是她会为他找借口,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莫如梅找上门的时候,茗贻不是没有后悔的,但她即便心里知道错了,也要凭一己之力,掰回错误,再次证明自己是对的。她就是这么个人,活得可累了。”
莫爱沉默着,有些失神。
周月铃用肩膀撞了撞她,“你对她很感兴趣。”
莫爱愕然,没否认,上前挽住周月铃的胳膊,说:“我们再走会吧。”
周月铃笑着拍她手背,“好。”
他们在南苑留宿,晚间与程清林和周月铃在院中喝了茶,莫爱没吃茶果,生普让她有点醉,程景行带她早些回了房。
南苑靠海,夜里听得到海浪声,莫爱还晕晕的,一时也睡不了,程景行问她想不想去海边走走,她马上点头。
开衣柜拿衣服时,莫爱惊讶于这个第一次留宿的房间里,她的衣物却是一应俱全的。
程景行隔着她掌住柜门,上下打量一番,道:“看来你才是我妈亲生的。”
两人穿戴好,程景行怕夜里风大,给她多拿了一条披肩。
明月高悬在海面,海浪拍岸,响浪阵阵,顺着车道排列的黄色路灯,黄黄小小的绕山而上,像圣诞树上打圈缠放的小灯泡。
他们在离沙滩稍远的栈道上走着。
程景行的掌心很暖,莫爱把五指收拢握成小拳,让他包裹住。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过中秋。”
莫爱迎着风笑着,空气里咸咸湿湿,她的心是一片清爽。
程景行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喜欢吗?”
“喜欢,”莫爱赶忙点头,“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话说着说着声音就变轻了,像是盖在心上的纸巾,被风吹跑了。
程景行嗤笑,捏捏她微红的鼻子,“我当你是在催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