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梁茗贻惊诧于他话里的意味,“你为了莫爱,这个家你都不要了?”
赵泽张张口,又艰难地闭了回去,陷入沉默,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极力保持冷静。
梁茗贻喘了几声,双手撑在桌面上,反倒笑了出来。
“你把莫爱放在外面这么多年,没见你上心,现在倒想起自己是个父亲,下半辈子你是想去补偿她是吧。但你想过没有,她未必乐意,程景行对她死心塌地,她哪里需要你的庇护,可能根本不会跟你走。”
“不一样,这个孩子能依靠的只有我。”
梁茗贻浑身发冷,檀色的口红被她咬出了血色,“你这么看重他们母女,当初又为什么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赵泽凝视着她,那神情是隐忍,是自责,是真挚,梁茗贻没看懂,但听到这个“爱”字,还是不争气地动容,只感觉心里某个摇摇欲坠的期望行将塌陷。
她对莫如梅母女的介意,不是因为木已成舟的事实,而是赵泽这么多年始终秘而不宣的沉默。
她宁愿他坦白明确地说开,也不愿意他总是在背地里回护照顾。
她一直都在等他敞开心扉,但他似乎从未想过化解这层隔阂。
“对不起,茗贻,是我对不起你,”赵泽深吸一口气,与梁茗贻错开目光,“我会离开公司,这段时间,暂时不回家里住了,我去看沐沐,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梁茗贻声音抖动着,“你要分居?”
赵泽伸手过去试探着碰她肩膀,这次她没有躲开。
于是他上前一步,轻轻抱着她,很快又松开。
“我们冷静一下吧。”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挪开身躯,擦过梁茗贻不断震动的肩膀,离开了。
办公室传出轻微隐忍的呜咽声。
赵泽乘电梯下楼,另一部电梯刚刚抵达。
梁穆拎着一只大号的保温包走出来,看到像一片纸,贴在办公室门外转角处的梁沐沐,笑着走过去。
梁穆拍她肩膀:“你说好几天看不见爸,要来陪他吃饭,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躲着干嘛?吓唬他呢?”
梁沐沐背对着他,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压低贝雷帽,抽了抽鼻子,笑着回头说:“还说给他个惊喜,结果他不在,算了,哥,我们回去吧。”
“不在吗?”
梁穆上前一步,要去拉办公室的金属门把,梁沐沐马上抱着他胳膊,把他往电梯口带。
“诶诶诶,你慢点。”
兄妹二人又回了树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