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怎的,忽然感觉头脑里涌现一股暖流,马上脱口而出的话便与涨升又退潮的暖流一起重新掩埋进了心底。
“我,我没有撒谎,可能真的是我因为太紧张,所以幻听到了稻草人的声音。”
我在说完这些后,下意识的抬头又看了一眼父母的反应,父亲微微皱起眉头,似是在思索什么。
母亲在愣了一下后,却重新捡起了腿庞的缝衣针,低头开始继续向我的冬衣上织起密密的针线,母亲虽然比起父亲来更加沉默寡言,但做事情却很细致和细心。
而且即使我在和她学东西时比较笨,她也不会像父亲一样骂我是蠢货或者打我一巴掌,她只会沉默着再次教我一遍,然后静静的看着我笨拙的模仿。
父亲眯着眼,看了我好久后才开口:“看来,你是真的幻听了。”
他向母亲伸出手,母亲织毛衣的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摇了摇头。
她轻声道:“你今天抽的很多,再抽就要伤身体了。”
母亲的声音一向有些沙哑和虚弱,我偶然听到某位村里的长辈说过,母亲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她在年轻的时候受过一次伤。
一向暴脾气的父亲虽然经常对我拳打脚踢,但对母亲却可以称得上温柔。
如果是我和父亲这么说话,他一定会不耐烦的让我别管那么多,但面对母亲,父亲闻言就只是挠了挠头,然后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都听你的。”
母亲重新低头织冬衣,父亲不知道从哪找来根正常的木棍叼在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我今天砍诡异那一刀你也看到了,现在有些事情也可以告诉你,我和你妈的职业呢,你可以理解为要天天和这些诡异“打交道”。”
我闻言愣了一下,什么叫与这些鬼打交道?
我只从每年来我家收粮食的人嘴里听到过打交道这个词,所以鬼也需要吃粮食?
父亲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误会了他的意思,瞪了我一眼后开口:“这种事你都听不懂,和那种没有脑子的东西还能打什么交道?互相看到了就是你死交道的交道呗。”
我这才反应过来:“所以父亲母亲是杀诡异的?”
“嗯呢呗,这个笨呐。”
父亲气的方言都飙出来了,没好气的道:“我和你妈虽然大体上都是打诡异的,但具体职责有所不同。”
父亲的表情严肃了些:“简单点来说,你妈的职业叫守夜人,每晚都要去清理距离村子之外一定距离之内的诡异,你爹我的职业叫打更人,我每晚都得在村里子来回巡逻,遇到你妈她们漏掉的,溜进村里的诡异就直接宰了它。”
我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我没太听明白什么守夜什么打更的,但我大致听懂了,我妈得天天晚上离开村子,我爸得天天晚上在村里子遛弯。
“其实我不太希望你选这条路。”
父亲顿了顿,而后道:“今天你看到的那个稻草人,在我和你妈看来就是每晚都要弄死几只的东西,所以如果你要问这两种哪个危险,其实都差不多,无论打更人还是守夜人,每晚脑袋都得别在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