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思继续挥手,二憨也走上前。
铁中木居然夹在两个壮汉之中,还能倒满第三碗。这次铁中木并没有用手端,只用手指弹出酒碗,一路盘旋,酒碗落在门槛上,稍一停顿,裂碎,酒延着门槛淌成一片,“到了川西,和我擦肩而过,不到这里坐一坐。老哥就是想着某一天,来个兄弟看看我,老哥给你铺一个天长地久的酒路。”
大憨和二憨架起铁中木就出了门。
“真是痛快,二十年了吃酒还会有这么浓的豪气。”铁中木莹莹的泪从苍老的脸颊上落下,“我真老了吗?我的千杯不醉的勇气都哪去了。”
筵席依旧,只是冷清的没有一个人能张开嘴,咽下东西。
公子小白奇怪起来,这铁中木和昨夜的表现真是天壤之别。
“姑父今天如此失礼,必是心中有无限惆怅事。”陆天宇挠头,方才的任性也有所收敛。
“原来父亲还是不舍得将这里卖给唐家。”陆天思嘴角一丝笑意,“不原意面对现实,永远就活在过去好了。”
这个讯息还是让公子小白心中暂时平静下来的思绪又纷杂起来。从这一刻起,陆天思忧郁的神情,和看上去自信的笑容,将注定这个内心充满的矛盾情结的青年人,摧残的老成了很多。
“卖?想不到绿林茶社如今败落的只剩下了一个空壳,明天不会连维持生计也都成了问题吧?”元丹丘的语气依旧有点一贯的轻佻。
“明天也许只有我,能保住这茶社二十年的基业。”陆天思押了口酒,皱眉。“唐家的嚣张气焰在这里也许就被我们的庆功酒浇灭掉了。”
“不论输赢,都算上我一个。”陆天宇扼腕。
“火上浇酒,你还要帮忙,你是想让这里烧烬的和那个梅阁一般的惨烈吗。”元丹丘嗤之以鼻。“有意思。”
“你这村夫,执意和我过意不去,哪天我定用长缨扎你十个洞。”陆天宇咬牙切齿。
“如果茶社还和从前一样,那我岂不是又要活的和从前一样。”陆天思喃喃自语,目光里迷茫的,扫了眼身侧的公子小白。
“道家有云,不破不立。”公子小白也变的矛盾起来,“大无畏的勇气,你准备好了吗?”
“你明天就看着我的无畏的气势吧,我想虽不及我阿爸魁梧,我至少也算是尽了破釜成舟的架势吧。”
明天?自己将会见到怎样的一个陆天思呢?这里一旦归唐家所有,明天是交接吗?自己一定可以看到踌躇满志的唐家兄妹们了,如此来,自己莫名其妙的又被陆天思拉入了和唐家的对立之中。
暖暖的余晖散发出春天的生机。
这是绿林茶社最平整的一块草地。没有半点坑坑洼洼。
陆天思就独自坐在草皮上发呆。
“你害怕了,看来明天必有之战?”元丹丘有点嬉皮式的调侃。
“没有。”陆天思摇头,“我连失去生命都不曾害怕,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你不能说服你父亲。”公子小白也坐下来,“还是放弃好了。”
“苏苏说,我如果放弃了尝试,我就不再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陆天思喃喃自语。
元丹丘和公子小白互相看了下,公子小白无语。
“唐苏苏,是不错。”元丹丘语挫了起来。
“我父亲也没错。这么多年的纷争过来。谁对谁错其实又能改变的了什么。”陆天思扬了下脑袋,“我这里可没有竹海里静谧,多的数不完的世俗的纷争。”
“在唐苏苏和绿林茶社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元丹丘还是纠着陆天思的伤口不放。
“唐苏苏。”陆天思扬了下眉。
“可真够儿女情长的,居然抛弃的下这里如此美妙的茶社。”听得出元丹丘酸溜溜的挖苦。
“不是美妙,是凄美。”公子小白一边给陆天思解围,“若是终得美人归,还是值得的。”
“我累了,你们此刻能留下来陪在我这里,已经是给了我很大的支持。”陆天思未动,言语间已经不想有人再打搅他了。
元丹丘和公子小白又互相看了眼,后退。
公子小白是很难做出一个恰当的选择的,公子小白不知道陆天思设得是如何一个局,陆天思为何不对自己半分狐疑便邀自己加入茶社的阵营。
公子小白其实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