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大人……”
“崇渟天君……”
“水深深,山高高;
辣日头,新娘俏;
新娘俏来送神去;
美得嘞,俊得哩;
欢喜呐,天水降;
谷簌簌来苗央央……”
跳跃着阳光的水面是两个世界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微妙的平静被打碎,一个被红色包裹的人落入水中,他慢慢停止了挣扎,他的生命随着大颗大颗的气泡一起离开的他的身体,无声地下沉至水域深渊。
蓦地,这番场景有如水泡般被戳破。在他梦中游曳了二十多年的白龙一摆尾巴,朝他游来。往日里这条白龙总是恹恹的无精打采,而此时在江小寒的面前,它却是从未有过的精神奕奕,江小寒在它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眸看到自己的影倒影……那是夜空下的深海,雾气飘渺,漆黑不可见彼岸,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是谁都无法知晓的叫人粉身碎骨的湍流。
白龙来到他的身边,盘踞落定,他昂起首,望向某个方向,像是在指引着江小寒什么。
江小寒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隔水的世界天色早已变换,月光皎洁如新,离水面不远处又是一个飘飘摇摇的人影,虽不是红装,但江小寒还是看出来这个人和片刻之前另一个场景中的落水之人实为一人。
一股叫他难以承受的感觉浩浩汤汤而来,像是愧疚,又像是江小寒颤抖着问身边的白龙,“……他是谁?”
白龙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只是江小寒在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悲伤。
“江小寒……江小寒……江小寒!”
晏河清的叫唤由远及近,终是传进了江小寒的耳中,他猛地惊醒过来,脑海中哀伤仍在徘徊。陡然间从幽静的水底回到沸反盈天的人间,巨大的反差让江小寒隐隐觉得胸闷。
江小寒扶着额头,头突突地跳疼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正看到苏砚站在不远处,周围簇拥着一圈公司的人。
“真是奇怪……”江小寒自言自语着,身边人一声不吭的,亦步亦趋跟在边上。
等走近了,江小寒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
“……苏先生,你玩不玩游戏啊?”
“我们公司的游戏挺好玩的。”
“如果你来玩的话给你送一套极品装备!”
“可以试一试啊。”
苏砚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玩过你们的游戏,就是新出的那一个,小蘅和我说过……”
边上一技术部的小哥就激动了,“哎哎?你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
苏砚慢吞吞的啊了一声,“‘锦屏书生’”,说着他怔忡了片刻,目光穿过人群,与江小寒的视线遥遥相接。
边上的人还在仔细地问是什么“锦”什么“屏”的时候,江小寒脑袋里却是嗡的一声响——这也太巧了啊!他张着嘴,表情呆滞。
江小寒看着苏砚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他的手腕就传来一阵疼痛,不及应对,他已经被小叔叔暴走着拖出场馆了。
我的手腕一定被捏青了。江小寒想,但他没有说。因为他能感觉到,晏河清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冰凉的骇人,止不住的细微颤抖着。
他们回到家。
江小寒把带去的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不料发现袋子里居然多出了一样东西——一个细长的礼盒。
“咦?怎么多出来一样?谁的东西放错了……”江小寒瞟了一眼小叔叔,后者此时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闻声走近。
“要么开出来看看吧,说不定里面会写名字。”江小寒把礼盒打开,黄色的锦缎上静静握着一支发黄的画轴。他的心底顿时升腾起袅袅的奥妙的烟雾,注视着这支画卷竟然有了情怯之感。“是幅画……”
江小寒把画放在桌上,解开上面系着的细绳,一点一点把画展开——白云悠然,黑山嵯峨,河川汤汤,桃花灼灼,花下有一男子,背影飘然。画的右上角题了一首诗:
“川上仙,行踽踽。墨鬓湿轻云,冰肌清濡暑。广袖琼佩动清风,兰操苹心常似缕。却道归期终转至,垂拱长亭折柳绦。吾情清澈川中水,照暮风波无改时。”
这画和字仿若有一种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