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也没回,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从上次争执以后,我与她就越来越隔阂,她本敏感,想必是心中疑虑犹存。
我慢慢地踱回房间,听见电话在包中闷响,这时候的电话,应该是他,我反手把门锁上。
“处理好了吗?”林启正在电话里问。
“没什么事儿了,只是喝多了,现在已经好了。”
“她经常这样吗?”
“不,从没有!”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和工作有关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他立刻反应过来:“因为我?”
“是。”我答。
“她知道了?”
“没有,她只是想到你过两天的事情,很难过。”我没有办法直接说出“结婚”这个字眼,那样太触目惊心,于是我迂回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sorry。”
“没关系,小孩子的心思。这样也好,让她终于可以死心。”我反过来开解他。
“不是对她说,是对你。”他在那头答。
我的心,忽然就碎了,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抱歉,终于给一切下了定义。我注定就是那个被辜负的人,我注定就是那个永远只能藏在暗处的人,再怎么深爱着,再怎么彼此纠缠,一样是无济于事。
眼泪流下来,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到疼痛,我却依旧带着笑回答:“没关系。”
“过来吗?我接你。”他不知道我的变化,犹在问。
“不了,我很累,要睡了,再见。”
没等他回答,我就挂断电话,关了机,转头倒在床上,也不管没有洗漱,一身风尘,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邹月的难过,哪抵得了我的万分之一,她可以买酒装疯,而我呢,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黑暗里,瞠视着一无所有的夜空。
(五十七)
第二天,我想着近日耽于玩乐,工作完全搁置一旁,毕竟不妥,于是,直接去到办公室处理公务。
正在和顾问单位通电话,高展旗气喘吁吁冲进来,挤眉弄眼地示意我挂电话。
我莫名其妙,只好长话短说,收了线。
“怎么啦?你老婆追杀你?”我问。
“别开玩笑。出事了!”高展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事?”
“打你电话你又不开机,打家里没人接,打办公室老是占线,我本来上午九点开庭,只好跟法官请假推后半小时,到这里来碰你,幸好……”
“说重点,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他。
“左辉被省纪委双规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说:“不可能!我昨晚还看见他!”
“今天一早,他,还有主管局长和局长,一起被带走的。他托一个同事打电话给我。”
“很严重吗?”
“据说是中纪委直接督办的案子,当然严重!”高展旗表情严肃。
我随手用座机打左辉,果然是关机的提示音。我抬头问:“你有什么办法可想?”
“我哪有什么办法?双规期间律师不能介入,搞不好背个伪证的名头,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现在我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我无奈地摊开双手。
“错!”高展旗做了一个否决的手势:“我一早急巴巴地到处打你,就是因为左辉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他凑近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只——有——你——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