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似乎諴亲王福晋为什么亲手挑起了乌拉那拉氏和諴亲王府对立,她原先想不明白的,在这一瞬间原来都想明白了。
安陵容也窥见了皇后眼中的满意之色,这满意之色,前世的她在皇后的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就看见过很多次。
皇后说话从来不放在明面上,她用人,总是要捏住别人的软肋。
正如现在,她以为,她捏住了竹息,就是捏住了自己的软肋。
虽然实际也是她的软肋,但皇后只是会捏着用来制衡她罢了。绝不会动杀意,看这样子,似乎皇后想要自己为她办事?
至于到底是什么呢?
在安陵容看来,太后留下竹息,是为了保住皇后的命,确切的说是保住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荣耀。
只是,她想起太后,乌拉那拉氏一族是应该留下一个星星之火,前次前往清东陵的时候,她曾经见过乌拉那拉氏族中适龄的女儿,好像叫青樱?
当时只远远得见,并未上前与之相交谈,因着当时满心满眼只是想送太后最后一程,是以倒未曾想过这般多。
她正想着,便听得皇后的声音传来:“諴亲王福晋,如今正值热孝,看来几位阿哥也应该选福晋了,若是等到皇额娘丧期过后,恐怕年岁都大些了。”
“本宫虽是乌拉那拉氏女,更是一国皇后,皇子公主们的嫡母,这婚事,自然应该本宫来操持。”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安陵容作答道。
“圆明园的熙嫔早年是宫女,会不会太过忙碌而身子单薄呢?”
皇后突如其来的一问,心中却带着深意,转而剪秋从景仁宫门前入内,端了一碗汤药前来,交到了安陵容的手中。
这汤药甫一入手,安陵容便闻到了其中浓重的麝香味,又是绝子药。
她想起她今日见着瓜尔佳文鸳,似乎身形更加瘦弱了,皮肤白皙到诡异,那种白是那种双手在水中浸泡,白到发光的白。
似乎入了后宫的妃子,能不能生都在皇后的掌控之下。
皇后什么话也未说,只是抬眸看向安陵容:“听闻敦亲王福晋去了永寿宫中,你们几位宗妇一道出宫才好。”
安陵容心内嗤笑,皇后连借口都给她找好了,看来皇后等不及了。又似乎说,芙蕖不能生,才让皇后安稳一些。
她面上不动声色,看向那汤药,眼中带着疑惑:“皇后娘娘,这汤药是?”
“这汤药是我们娘娘心疼熙嫔早年是宫女,怜她孤苦,用来将养身子的。”剪秋适时出声道。
“皇后娘娘果然贤惠。”安陵容端着药碗朝着景仁宫门前,转身之际又加了一句:“皇额娘果然没看错人。”
捧着药碗出景仁宫的时候,玉墨紧随着安陵容的身后,安陵容的手指抚摸着托盘的边缘,感受着木头的冰凉之意。
此时,景仁宫外艳阳高照,她的心却如坠冰窟。
本打算制衡的,但皇后步步紧逼,却只能让她暂时倒向四阿哥与芙蕖一边去。
她将托盘交给了玉墨,手缓缓的转动了红色玛瑙珠子,咬紧了牙关,朝着寿康宫的方向看去,心下喃喃道:“对不住了,皇额娘。”
没有人能比竹息更重要,敢用竹息来威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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