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小说网

天锡小说网>殷红似血是成语吗? > 第1章 得麟儿陈氏喜庆 追往事萧沈艰难乙(第2页)

第1章 得麟儿陈氏喜庆 追往事萧沈艰难乙(第2页)

元帝之前将老耄之甘卓调离湘州,正欲任用得力之人以拊荆州之背,得王敦荐表,便立刻请求叔父谯王司马承为国分忧,远赴长沙任湘州刺史。司马承慨然应允,遂西上任职湘州。

元帝知朝廷实力难与王敦相抗,便向刘隗问计。刘隗之前已进言引用流民帅,得元帝允准。然流民部曲毕竟私属,不是朝廷之兵,而江东土地兼并,编户奇少,大多沦为了大族豪强之佃客,要想增加兵源,就必须夺豪强之佃客为朝廷之编户齐民,乃可以一方面增加朝廷租税,开辟财源,一方面增加兵源,充实朝廷台军。

时江东无论侨姓士族与吴姓即本土士族如吴郡四姓顾陆朱张等,因士族不纳租税,遂大肆买田,隐占失地人口,遂使编户成为其私属佃客。一般大族豪强虽无免税特权,但因佃客无地则不纳租税,且脱离了朝廷户籍,附籍于田主名下为其私属,可使佃客免纳口赋(人口税,基于有这个人就要纳一份税的赋税,有时甚重)、算赋(财产税),于是贫民与地主一拍即合,土地集中于地主名下,贫民乃至一般富庶人家,皆大批沦为佃客。编户原本因拥有土地而在籍,而附征的各种苛捐杂税,自然也一并不再缴纳。且田主往往就算不是士族,也是一方土豪,拥有权势,遇到如朝廷检括人口,即会伤及田主和佃客双方利益之事,田主便会袒护佃客,隐瞒其人,佃客也就乐得做佃客,结果就是中饱了作为田主的士族与大族豪强之私囊,使朝廷财源及兵源双双枯竭。元帝便再度接受刘隗进策,下诏检籍,清查人口,务必将豪强隐占之人口统统查出,重新编入户籍为朝廷编户齐民。一时江东无论侨姓与吴姓士族及大族豪强,大为愤怒,对朝廷怨恨不已。因此政策受损者,自然就有侨姓第一豪门琅琊王氏,与江东本土豪门义兴周氏、武康沈氏、长城陈氏等。

王敦懊恼,知沈充亦恼朝廷检籍清查人口使其大大受损,便以“谯王夺汝湘州”之言,挑唆沈充仇视元帝与晋室,并命钱凤稍稍透露其谋朝篡位之周密计划。沈充之前已得王敦保举其为湘州刺史许诺,至此自然仇恨元帝,又听得钱凤透露大将军将举大事,事成之日,从龙之臣自然不忧富贵,其本热衷功名利禄,便在宣城抓紧厉兵秣马,希图为王敦立功。

知沈充已有备,虽湘州已成后顾之忧,然湘州实力弱小,不及荆州远甚,不足忧。王敦便以女婿郭图领兵袭长沙,自率大军顺流东下,以元帝为奸人刘隗所蔽,检籍夺民佃客,使百姓嚣然、怨声载道为由,以“清君侧”为名,向朝廷兴师问罪。沈充得信,便率其家兵部曲及宣城郡兵,自西南攻击建康南面。

湘州城因长沙大族子弟虞悝兄弟一人为长史,一人为参军,辅佐刺史司马承,并率家兵助守城池,而坚守良久。事前虞悝且为大局谋划,嘱托其曾任前湘州刺史甘卓僚属的好友为谯王使者赴梁州,说服了甘卓若王敦起事反叛朝廷,则湘州兵出巴陵,梁州兵出襄阳,两路拊荆州治所武昌之背,使王敦有后顾之忧。然至此甘卓虽出兵,却迟滞不前,以江夏郡治所夏口兵力不甚弱,而停汉口观望,不肯稍稍冒险,使其舟师入长江速越夏口城顺流东下,武昌乃不忧受攻。王敦遂命留守武昌的其兄王含,速速增兵长沙,并命其族弟南郡太守王舒出兵。湘州城粮尽援绝,复因叛徒开西北角建湘门献城,而终沦陷。虞悝兄弟双双被俘,旋遭杀害。谯王逃入城外王舒军中,亦为王舒秘密沉江而死。

都城建康面临王敦大军自长江上,沈充率军自西南而南的两面进攻,晋廷左右支绌,疲于应付。受命守石头城的周札,见西军势大而胆裂,开门揖盗延敌,王敦便轻易率军进入了石头城。元帝见大势已去,便劝刘隗等逃亡,命诸军解兵。王敦不朝见天子,却以他苦心经营出来较之前历任荆州刺史时都更庞大强悍的荆州兵,驻扎在石头城观望形势。元帝无奈,只好以王敦为丞相,百官总己以听,自身沦为傀儡。

越年初春,元帝忧愤而死,太子即位,即晋明帝。明帝时年二十,自幼聪慧,又骑马习武,王敦甚忌惮之,便寻思将其废去,另立幼主。

时朝廷艰危,受制于王敦,故明帝登基之后,一时未举行柴燎告天的南郊祭天典礼。王敦以此为由,称明帝未曾柴燎告天,便仍是太子,尚非天子;又召集公卿群臣至石头城大会,道其在武昌,多闻太子不孝之事,故太子不宜立,当立先帝纯孝之子。

公卿皆以为不可,然不敢言。王敦疾言厉色,质问太子中庶子温峤道,“太真!君为东宫侍臣,太子为人如何,自是君所知,何妨道之众人!”

温峤道,“太子纯孝,且为人谦恭下士,当以古圣先贤作比,如何不堪继位?”

王敦冷笑,“如此!则太子既已御正殿,如何不见出大行皇帝灵柩于太极殿,命我率群臣临哭?”

温峤道,“太子纯孝,丧亲之痛,心摧气绝,今不进水米已三日!以鸡骨支床,病体难起,故未能命移大行皇帝柩,遑论下诏使群臣临哭!”

王敦无言,明帝之位乃安。

不日,王敦上书辞行,不等诏书答复,亦不赴都面圣,便扬帆西归,却未直上武昌,而是停于建康西门姑孰西南面之芜湖,以期交通武昌,而控制都城。明帝知其包藏祸心,便与皇后长兄中书监庾亮、侍中温峤等人日夜筹划对策,却苦于对王敦在芜湖情形知之甚少,不知如何防范。

晋明帝即位之年暮春一日,近午时分,芜湖城外来了数骑,皆巴賨马而行商打扮,下江口音。入城之后,数骑散往各处,片刻之后,复聚于城门外。为首者道,“尚未入城之际,我等旗亭饮水,颇言语错沓,复皆下江语,恐已为有心者瞩目!因此入城之际,便命君等速出!”

从者皆道,“如是则危矣!”

为首者道,“无妨!我已探知元凶病重,而驻军松懈,不足虑!惟做贼者心虚,恐已命人寻我等而来,当作计较!”

说毕,为首者走入路旁卖茶旗亭,招待诸人饮了一气,付账之后,又将手中一支七宝装饰的马鞭予卖茶老妪道,“老人家,我去之后,必有城中人来寻我!便请以此相示。”老人唯唯允诺。适一马下粪,为首者即命人以冷水浇之。

数人甫去未久,城门内大喧,丞相、大将军王敦不顾病体,居然跨马率数十骑而出。出城不见所欲踪迹,王敦亦渴甚,乃入旗亭。老妪见果有人来,不待相询,便以七宝马鞭示王敦。

王敦看罢诧异,道,“何人所予?”

老妪道,“一年少行商。”

王敦适才在府中昼寝,便觉心动,因此率人出城来看。闻老妪言,他心下又是一动,“此年少何等样貌?白面年少乎?有须乎?”

老妪思详良久,道,“年少,然面非白,黄皮子,而稍黧黑,黄须!鼻山高峻,眼窝深陷,似胡儿!”

王敦猛拍一下大腿,“此必黄须鲜卑儿!”

原来明帝之母荀氏乃代北人,昔日温峤衔命刘琨,自北来江东劝进,携来此女,献于时称晋王的元帝,后有宠,生太子,封为夫人。因代北华夷汉胡混居,故荀夫人亦有些许高鼻深目之状,是以明帝亦有些许高鼻深目,且似代北高原寒冷之地的人一般,黄皮而稍黧黑,须亦蜷曲而黄,故王敦谓之黄须鲜卑儿,正犹曹操以其子曹彰为“我之黄须鲜卑儿”。只不过曹操以曹彰似勇武之鲜卑为傲,王敦却是讥笑元帝不择华夷而临幸,乃至鲜卑儿为中国之君。

王敦环顾四周,见亭外地有马粪,便命人探之。探者回报,“已冷。”王敦把玩着七宝鞭,叹息道,“今日走脱黄须鲜卑儿,今年我等——恐死矣!”

王敦已身染重疾,以明帝亲自率人来探听虚实,知朝廷必已有备,惟不知己虚实耳,明帝亲身犯险,亦可知其从戎志向,及择日与己决战之态度。王敦为谋朝篡位准备已久,若非身染重疾,早前得知昔日温峤为其僚属,却为元帝作间谍,便欲再兴师向朝廷,兵发建康问罪。

温峤本籍太原郡,出身士族名门,其伯祖温羡,仕至司空,太原温氏遂为士族,惟其族中人丁寡少,仕宦者无多,故门第不及同郡之王氏。当晋愍帝为刘曜所俘,在江东建康之琅琊王闻讯,以天下无主乃称晋王之后不久,温峤衔命于其府主司空刘琨,自幽并之地南下至建康,奉上刘司空与幽州刺史段匹磾、冀州刺史丁绍等在北公卿与中原州郡大吏联名所上之劝进表文,表文以晋愍帝已遭屠各荼毒,大位空缺,请晋王为天下计,早登尊位。

原来那匈奴汉国的奠基人刘渊,虽父祖皆任并州匈奴左部帅,实际却非并州匈奴,而是上郡匈奴。并州匈奴,即东汉初年入居塞内之南匈奴。上郡匈奴,却是所谓休屠各胡,即汉武帝时由霍去病接引降汉,本居于河西走廊之浑邪王部与休屠王部之遗民。二部获武帝恩准入居北地、上郡之后,长期为汉廷守边防,亦不与其他民族无论羌汉通婚,遂作为匈奴右部之遗民,保持了高鼻深目、身长魁梧的形貌特征,与本就近塞居代北长城之外、面阔扁平而身材矮小的南匈奴,种族有所不同。刘渊即身材魁梧,且高鼻深目,与并州匈奴大众不同,惟南匈奴与西部匈奴昔日皆统属于冒顿单于,各自引以为同族,故彼此亦无隔阂。

东汉末年,曹彰以霍去病之姿,率军平了代北入塞乌桓之叛,顺便敲打了伙同作乱的并州匈奴,一时入塞异族震惧,不敢有乱心。曹彰凯旋邺城,被其父曹操喜称为“吾之黄须鲜卑儿”,曹彰遂有“邺下黄须儿”美名,乃彰显其勇武也。曹操为削弱并州匈奴,乃分其为前后左中右五部,并从上郡引入故休屠王部与浑邪王部之遗民与并州匈奴杂居,以此上郡匈奴之酋长,出任并州匈奴五部之帅,兼以此加强并州北境之边防,因为此时,代北即雁门关外的雁门郡、代郡平城一带,已受到长城外鲜卑拓跋部的很大压力。并州匈奴本是南匈奴,战斗力本不及身材高大的北匈奴人,到汉末入塞久矣,经济上与形貌上,皆已形同汉人,战斗力更是衰败,已不堪守卫边塞,曹操乃将上郡匈奴即故休屠王部与浑邪王部遗民迁至代北,用以扞卫长城,并使其酋长分统并州匈奴五部之众。为防出任并州匈奴五部各帅的上郡匈奴酋长坐大,曹操又使朝廷下旨,以汉人命官分任并州匈奴五部司马,以管理监视五部军事。上郡匈奴与并州匈奴渊源不同,故汉人知情者,乃称之为休屠各胡或屠各胡,亦直称屠各。

温峤既衔命刘琨,知恐一去不返,乃归太原别母。其母不愿其远行,恐一别成永诀,临别拉其衣袖,只是不松手。温峤大哭,泣道:“儿身既已许国,自不能长在亲侧,奉养慈母!今虽痛彻心肝,儿亦与母同,尚请阿母念儿,放儿走去江东!”不得已,温峤乃绝袖而去,千难万阻,遂至建康。(补记:世人皆知汉哀帝爱其男宠董贤,同寝,哀帝醒,而董压帝袖,未觉,哀帝不忍其因己欲起而早醒,乃割断袍袖而起,故后世以男同性恋者为有断袖之癖,此可谓尽人皆知。然温峤绝袖别母之典故,无疑更感人,恐知之者甚少,故不辞词费而录出。典出《世说新语》,《晋书·温峤传》中似乎也有,则乃《晋书》颇以《世说》内容入书之故,此典源头,自是在《世说》。)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