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自己人,他顺手之下都会帮,不需要理由。
她是他女儿的先生,算得自己人;
而对于池长庭来说,少有不顺手的事。
她都能想象得出,池长庭收到这封信时,定是一面恼她不肯回京害他女儿记挂,一面还是着手助她一臂之力。
但是信递出,对面却迟迟没有接过。
直到陆子衿抬眸询问,崔久才沉着脸道:“我也可以!”
陆子衿觉得他这模样有些稚气,忍不住笑了一声。
崔久脸上微微一红,语声稍低:“功成名就是你的私心,满足你的私心,便是我的私心——”微顿,“我私心里,希望没有池侯。”
陆子衿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一笑,收回信件,撕作两半。
“九郎还有什么私心?”她微仰起脸,素来沉静的双眸漾着波光粼粼的笑意。
这一声“九郎”,唤得既不柔,也不媚,却听得他整颗心都酥了,一时怔怔不能言语。
她又笑了一声,目光越过他,朝门外看了一眼。
满庭月光映在她眸底,似云出山岫般轻柔。
“明月何皎皎……”她低声吟了一句,突然一步走近他。
崔久呼吸一窒,身体顿时变得敏锐无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足尖抵住了他的足尖,能听到她踮起脚时鞋跟离地、衣物摩挲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得出她的靠近带来的空气流动。
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胸前,隔着好几层衣物,仍烫得他心口既痒又疼。
可她还不肯罢休,又烫过他颈间裸露的肌肤,最后停留在他唇上。
他突然想起昔日在京城,他每每从她手中接过文书,摸着文书上残留的体温,都会心颤不已。
有一次无意间触到她的指尖,含笑别过后,他抱着文书,魂飞天外差点误闯后宫。
如这样的灼热旖旎,即便午夜梦醒,也不敢多作回味。
而此刻……
明月何皎皎……
他不敢想,然而唇被她呼出的气息灼烧得几乎干裂,生出灭顶的渴望。
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半圈,对上他的眼睛,轻声一笑:“九郎不会是叶公好龙吧?
咫尺之遥,吐字的气息丝丝缕缕缠住他的唇,狡猾又灵媚地往里钻,牵绕,勾绊。
他喉头一紧,低头吻上她的唇……
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灯花爆了几回,渐渐黯淡消无。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纱帐内月色迷离,人影交错。
她紧紧环住他的身子,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凌乱的喘息声中,他为她心跳如擂鼓。
良久,月影阑珊,不复团圆……
次日清晨,崔久带着奏章离开了康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