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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百态（第1页）

夜已深沉，寒风如刀割般刺骨，冬夜的寒意无孔不入，仿佛要将人冻结。在这样的夜晚，人们更加渴望那柔软而温暖的床，渴望它给予的温暖和安逸。

古川县委办公大楼里，县委书记简阳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他刚刚完成了一场录影，疲惫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何主任递过来一杯热茶，茶香四溢，温暖如春。简阳接过茶杯，同时礼貌地示意对面的女记者也喝茶。她的同事正忙碌地收拾着录影设备和器材，动作熟练而迅速。

简阳现在知道，她叫杨薇薇，是省城某大学新闻系03届的优秀毕业生。她曾是市晚报的资深记者，去年调动到古川电视台，继续在新闻战线上发光发热。女记者杨薇薇双手紧紧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茶杯的温度透过她的手指，传递到她的心间。她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杯中的茶水，那茶水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能驱散周围的寒意。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踌躇，似乎在借助茶杯传来的热量，为自己增添信心和勇气，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简阳的神情中透出一丝疲惫，他靠在椅背上，低头啜饮着热茶，沉默不语。突然，他听到对面的杨薇薇轻声问道：“简书记，你累了吗？”他下意识地回答：“哦，有点！”抬头一看，却正好对上杨薇薇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射出的目光，目光中满是关心，却又带着一丝担忧和怀疑，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简阳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集中起来，目光如炬：“杨小姐，你似乎话里有话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杨薇薇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神情专注而认真：“简书记，您到古川的第三天已经开始了。对这里，你的感受如何？累吗？”简阳心里暗叫一声好厉害的丫头，给自己提了个非常不好回答的问题。思索了一下，他慢慢地说：“杨小姐，古川县是个革命老区，这里的人民非常朴实而坚强，他们身上有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从不缺乏斗志。所以，虽然我们目前面临着一些实际性困难，受到地理环境、工业资源、经济贸易、基础建设等各种因素的制约，在各个方面都相对比较落后，这需要我们付出百倍的努力来改变这种状况。

所以，不管是我个人，还是作为古川县委书记，到了古川这里为之努力和付出，都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他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力量，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杨薇薇紧追不舍，她迅速地追问：“简书记，为什么说作为你个人，这也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呢？你对这次常委会研究的结果怎么看？你满意吗？或者说，你感觉你可以给古川县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吗？”简阳微微一笑，反问道：“杨小姐，你这是在做采访吗？”杨薇薇的眉毛轻轻一扬，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那要看简书记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做采访，还是希望我作为在古川生活的普通一员，和我们的县委书记闲聊！”简阳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啜了一口茶水，没有立即咽下，而是在口中细细品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咽下，嘴唇不自觉地抿了一下，沉吟道：“现在做采访确实不太合适。

首先，我现在对古川县的很多实际情况还不甚了解，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深入地熟悉。如果我现在就做出什么言论或者决策，那完全是无稽之谈，是毫无依据的空话和决策。说出没有依据的话，做出没有根据的决策，这绝不是一个县委书记应有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其次，要给全县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是简单地处理几个流氓，或者惩治几个违纪的政府人员就能做到的。我们要做的是彻底转变思想，改变我们政府部门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带领全县人民摆脱贫困，这才是真正给全县百姓一份满意的答复。至于为什么说作为我个人，改变古川县、发展古川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是因为我们都是炎黄子孙，都肩负着振兴中华的重任。”

杨薇薇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充满诚恳的语气缓缓说道：“简书记，我一直认为今天农贸市场的事情是我们古川法制建设不健全造成的结果，但今天和简书记您的谈话使我有了新的认识。您站在了我们未曾触及的高度，以全新的视角审视了这件事情。”

简阳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而坚定：“法制建设是靠大家一起来监督、一起来实施的。它随着社会的进步而不断发展，犹如一条不断延伸的道路。因此，我们需要将法制的种子播撒在每个人的心田，让大家学法、知法、懂法、守法。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观性和局限性，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对法律的争议和误解。因此，更需要全民参与、全民监督，长期坚持普法教育。你们新闻单位也应发挥舆论宣传与监督的职能，多开设一些普法讲座、专家评法、案例分析类的节目，帮助全县人民提高法制意识，消除愚昧。昨天农贸市场的事件也就能够得到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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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收拾好器材的工作人员都悄悄坐在附近的沙发上，认真地聆听着简阳的讲话，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有几个人甚至拿出了笔，在飞快地记录着，仿佛在捕捉着智慧的火花。

在告别简阳离开的时候，杨薇薇突然回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简书记，我想把今天晚上的谈话加播到您的谈话后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

“谢谢。”

杨薇薇说：“简书记对您今天能够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由衷表示感谢，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另外顺便说一句从没有哪位领导称呼我为‘杨小姐’。一般来讲平时私下你应该叫我‘杨薇薇’或‘小杨’工作中你应该叫我‘杨薇薇同志’或‘杨记者’。当然我并不介意你把私下的称呼用在工作中称呼我。”

简阳愕然惊讶……

次日清晨七点半，简阳只睡了四个小时，但他已经精神抖擞地带着何主任踏上了前往东崖镇的路途。他正按照被延迟的计划前往木器厂。

这就是简阳工作时从不慌乱、也从不半途而废的工作习惯，总是井井有条，严格遵守自己的工作日程。他不担心县城的事情会如何处理，在强大的舆论与监督下，龙县长他们不会马虎行事。何主任却有着其他的考虑。目前县城正是两派人都在紧张准备、蓄势待发，准备开始斗法的时候。冲突会向哪一方面发展？发展到什么程度？现在谁都无法预料。

简阳如果还留在县城，那么必然会成为斗法的焦点。而离开县城，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对简阳都是有利的。昨晚听了简阳的谈话后，何主任更加坚定了要跟随尹扬的决心，在简阳尚未完全了解整个古川县斗争的复杂性时，他认为自己应该帮助简阳占据有利位置，掌握主动权。

因此，何主任凌晨三点与刘建设通了大约一个小时的电话，又在办公室忙碌到五点多钟，才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七点，他急忙安排李师傅去把车加满油。他自己则匆匆赶往食堂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然后赶到招待所给简阳送早餐。在7点半，县委大院还未有人声鼎沸时，他们就已经坐车离开了县委，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简阳好奇地询问何主任为何如此急迫，何主任只是简单地回答说，东崖镇的道路崎岖难行且距离较远，必须尽早出发。

与此同时，县城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简阳在古川县电视台《晨间新闻》上的讲话，如同晨钟暮鼓，给这个小县城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波。许多人是在电话铃声或敲门声的催促下，匆忙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打开电视机。这其中不仅有县委的几位常委，还有各事业局、各县直属单位、各乡镇的政府工作人员，但更多的是古川县的普通百姓。龙海波看完新闻后，兴奋得如同中了大奖。他立刻叫妻子找出他在省城出差时购买的最喜爱、也是最昂贵的西装。穿戴整齐后，他连早餐都未在家享用，便直奔县委机关的大食堂。

他本打算趁简阳在此吃早餐的机会，与简阳进行一次意义非凡的交流。哪怕简阳不与他交谈，只要被人看到他们同桌共餐，想必也会引发无数遐想！这就是官场政治的微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