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傍晚,程玉特地让赵姐避开程遂耳目,开车送自己到韩老师课堂上提到过的博物馆门口。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路灯就已经亮了,程玉在博物馆门前的台阶上坐着,想不通余燕子为什么把见面时间定得这么晚。
听说这次的中欧展还展出了一些在历史上真实使用过的刑具,去看过的人都吓得不行。幸好今天没下雨,否则在雨夜在这一带乱逛实在有些可怕。
程玉低头看手机,都快到闭馆时间了,余燕子还没来。她正要发消息催促,阿呱就猝然跳到手机上,程玉一个没拿稳,手机屏幕朝下摔到地上。
“碧琼!你怎么都不等我?”江墟烟从远处跑过来,为阿呱大声喝彩。余燕子落后好几步跟在她身后,看上去很没精神,缓慢地拖着步伐跟着她过来。
程玉不想跟她吵架,轻轻摸了摸阿呱略有些潮湿的背部皮肤,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程玉呀。”
阿呱扯着嗓子喊一声,像是在回答她的话。江墟烟看得直翻白眼,也就阿呱通人性,舍得给她这个面子。江墟烟故作深沉地咳嗽一声,阿呱就跳回她手中。她说:“行了,既然你看过碧琼,就可以走了。”
“我还想和阿呱说会儿话……”程玉满腹委屈,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突然加重了语气说,“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阿呱想和我说话你管得着吗?”
江墟烟白她一眼,说:“碧琼是我家的孩子,不叫阿呱。”
程玉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碧球?什么鬼名字。”
江墟烟哼一声,说:“是碧琼。”
“比穷?”程玉忍不住笑了,挖苦道,“我才不信你是真的爱阿呱,否则怎么会给阿呱取这种晦气名字。”
“我都说了是碧琼,你这人耳朵有问题!”江墟烟气得差点冒烟,几次抬脚想踹她。余燕子拦下江墟烟,吩咐道:“博物馆马上就要关门了,我们先进去吧。”
江墟烟这才想起还有正事,于是收敛脾气,不再与程玉吵闹。程玉见她和余燕子话里有话,仿佛藏着许多古怪,便多嘴问:“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要逛展?”
江墟烟想跟她说和你没关系,余燕子就先对程玉说:“我们来这里有别的事。你看过碧琼就回去。”
程玉殷勤道:“有什么事啊?需要我帮忙吗?”
余燕子简短地说:“不用。”
“等一下,好像真的有她能帮上忙的事。”江墟烟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过余燕子小声商量道,“让她帮我们付门票钱,省下的钱可以拿去吃十个甜筒。”
“你把程玉当钱包用?”余燕子觉得她财迷心窍,摇头道,“今晚的事情很危险,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没关系,我会保护好她的。”江墟烟说完,余燕子摊手表示不信,她又拿出实例来证明,“上次那个范特西害我那么惨,今晚我还不是要帮她抓坏人吗?”
说着,她也不管余燕子同不同意,转身对程玉说:“我们觉得你人不错,能不能先帮我们交一下入场费?”
程玉点头。江墟烟满意地笑了笑,大大咧咧地揽住程玉的肩膀:“那好吧,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进去。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你都要跟在我身后,知道吗?”
程玉表面上点头,弯腰捡手机避开了她的手。她正要跟着江墟烟去买票,余燕子含忧道:“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啊?”程玉说,“你又有事瞒我?”
“我没有要瞒你。实话告诉你,我和墟烟是文物大盗,今晚是来洗劫博物馆的。”余燕子拍拍她的肩膀,说,“要是警察来抓我们,我们顾不上带你跑路。”
“别瞎扯了,你们肯定是要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程玉凭着直觉推断道,“虽然我不能确定你们要做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偷藏品。为什么总骗我?”
余燕子说:“搞不好你会死的。”
程玉说:“那你和江墟烟就不会死吗?”
她顿了顿,追问道:“你们到底准备做什么?”
她问个不停,余燕子拗不过她,叹了口气直接说:“墟烟明天就要回去了,趁着今晚她还没走,我们两个就答应范特西试着帮她抓一下桑吉佩特。”
程玉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怀疑地说:“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还在骗我?范特西联系你们了?”
“所以我才说是很危险的事,让你不要跟过来。”余燕子知道程玉一向是轻信别人疑心自己,干脆说,“你想来我也没意见,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的话像兜头扇过来的一道海浪,把程玉从头到脚淘了个遍。程玉又气又怕,气余燕子和江墟烟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又怕万一真的出事了这两人打不过桑吉佩特,无论自己跟不跟上都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