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牵住姜凝,动作间露出袖中一截劲瘦紧实的手腕。姜凝目光一顿,落在季淮腕间那血红色的细痕上,她嘴唇有些颤抖,眸中隐忍地掠过心疼和惊痛。
她轻手轻脚地环住青年的手腕,轻声道:“很疼吗?”
一定很疼的。那细线般的深红周围,由深至浅地泛出触目惊心的,烧伤般的红印。
这是她当年在他身上施下的术法,是为他避难离灾才故意留下的。
没成想,如今竟是她,亲手将季淮拖进了这泥沼之中。
“不疼,”他轻声道,“姐姐在我身边,怎样都不疼。”
姜凝眼睛一酸,差点又要落下泪来。她微踮起脚,将脸埋进季淮颈窝,片刻后才在青年身上清淡的冷香中镇定下来。
季淮圈着她的身子长出了一口气,却闭着双眼久久不愿睁开。两人心中都分外清晰,此刻的安逸是从乱世之中偷来的光阴,一呼一吸间,便要永久地失去了。
城门前,北风吹动霜雪,在神像周身不住地旋转,远远望去就像是成群的翩跹的蝶。
姜凝伸手按住神像之下的芙蓉台,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神像不能被破坏。”
“你还记得当时在赌场中见到的枯骨吗?”她转头望向季淮,“这座神像之上,同样被施加了供奉邪神的术法——只要伤害了这座神像半分,那术法就会在其信徒身上收取对应的代偿进行修补。”
“信徒。”季淮低声重复了一遍,眸色幽深,“怎样才算是信徒?”
“有祈求。”姜凝将指尖破开了一个口子,蹲在神像前细细地绘制着法阵,“如神堂中的那些尸骨,都是曾进行过祈愿的人。”
她垂头望着神像周围铺开的血色阵法,脸色苍白,手指的伤口许久都没有开始愈合。
季淮眉心一动,拉着她的手,声音发涩:“为何这次不能愈合?”
姜凝微蹙起眉,有些隐忍地摇了摇头:“我这种自愈能力是由雪国术法维持着的,可能是今年受伤频繁,术法渐渐失效了吧。”
她朝季淮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双手相合,猛然朝神像之下劈去
随之,阵法轰然开启,血色的红光刹那将大片雪地染得鲜红。鬼界惨惨阴风骤起,那洞开的法阵之下,赫然便是忘川边的山坡。
既然毁不了神像,就把它转移走。
挪去鬼界,应当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然而,在阵法运作的下一瞬,神像竟像生有灵智般陡然浮空而起,瞬间与那阵法拉出三丈距离。
姜凝眼皮一跳,放眼望去,只见神像后的雪地里,赫然出现了一队青灰色的身影。那队伍人数不对,也尚未靠近,可行动间却隐隐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谲之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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