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双环在外面胡闹,不管怎样都要给她一个交代。我对石毕说:“你老婆追到这里来了。”
石毕眼圈一阵泛红,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我明白他有话要说,立刻把他带到了隔壁房间。
石毕叹了一口气说:“天大地大,唯心唯家,心和家都让我混没了。”
我问:“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了?”
石毕点点头:“过去的日子就像流沙,越想抽身就陷得越深。命运整人,不分青红皂白。你们抓我是为了雪城的事吧?”
我不置可否。
“回雪城我肯定是没命活了,要想让我配合,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跟大门外的那个女人见一面,把家里的事情跟她交代一下,完了我肯定有一说一,积极配合你们。”
“我答应你。”
披头散发的冯双环被带了进来,看见手铐脚镣在身的石毕,她一脸惊愕地扑上去使劲摇晃着他喊:“你干啥了,啊?!孙学全,你到底背着我干啥了?”
石毕可怜巴巴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乞求说:“能把我的手铐打开吗?两分钟就行。”
我叫特警把石毕的手铐打开,他把身上戴的金项链、大金戒指、手表都撸下来,交给了冯双环。
冯双环两眼含泪看着石毕,他说:“我犯的是死罪,老天爷照顾我,让我多活了十年,还给了我跟你一起过日子的机会。你老问我,为啥对你和孩子这么好?现在我告诉你,我把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礼物来珍惜。这几年我过得知足。双环,咱俩的缘分尽了,你回家去吧,好好照顾孩子,不要再来找我。”
冯双环愣了片刻,扑上来死死地搂住他,两人抱头痛哭。
我给特警使了个眼色,特警上前拉开了他们,给石毕重新上了铐子,带他出去了。冯双环走了,她边走边哭,疲惫不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安全局的大门外。
初审的时候,石毕撂得特别彻底,说他手里有十条人命。
四个罪犯抓回来了三个,宋红玉还没有落网。甄珍、林晖和李鹏飞三个人,盯着宋红玉住宅楼,从夜里一直盯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宋红玉依旧像往常一样,送儿子去托儿所,然后会情人。
午饭后,宋红玉从情人家里出来,直接去了步行街,那里有她弟弟的一个摊位。宋红玉换弟弟出去吃饭,她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摊位,然后去了地下商城。地下商城的通道跟地铁的通道一样,长而且笔直,特别不利于盯梢。甄珍不能老盯着宋红玉,怕她一开门,跟自己撞个脸对脸,认出来自己。
甄珍换刑警李鹏飞盯着下面,她在地面上守着。
几分钟后,她跟下面的李鹏飞通电话。李鹏飞说:“她在买东西,我盯住了。”
甄珍心中忐忑,她叫林晖在这里守着,她到通道的那一头去堵。甄珍快步下了楼梯,看见李鹏飞站在一家货摊跟前,她走过去小声问:“人呢?”
李鹏飞往卖小商品的地方努了一下嘴:“在里面坐着呢。”
“坐着?”甄珍觉得不对,走到跟前一看,脑袋嗡的一声,眼睛看东西都有点模糊了。坐在那儿的女人穿着跟宋红玉一样,但绝对不是她!甄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这是一趟直街,宋红玉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甄珍对李鹏飞说:“她还在这条街上,那一头有林晖堵着,你在这个口守住了。我一家一家地查,不信她能遁地逃了。”
李鹏飞立刻把守住楼梯口。甄珍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地细查,走到尽头,也没看到宋红玉。她急得嘴里发苦,劝自己冷静。反过身往回走,走到倒数第三家卖帽子的店铺,再次往里面看了一眼。店铺里没人,只有店主脸朝里站在柜台里面,她身穿红色羽绒服,头戴一顶呢帽,齐肩短发从帽子里露出来。看穿着打扮就不是宋红玉,甄珍想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我给甄珍打了电话,她转身走到门口接电话。我告诉她说:“三个小组都圆满完成任务,就看你的了。”
甄珍心里着急,抬起头看着街道的尽头,夕阳即将西下。她的心揪成了一团,反身回到卖帽子的店铺,戴呢帽的女人不在柜台里面了。甄珍叫了声“老板”,一个中年妇女从帘子后面探身出来,问:“买帽子?大甩卖,所有的都五折。”
甄珍大惊,转身就往外跑。杂货店门口人影一闪,她紧追两步冲了上去。那人跑进后面的库房,甄珍追了进去,店老板被突如其来的追逐弄得愣住了。库房很小,戴呢子帽的女人被堵在墙角,两眼射出两道寒光,此人正是宋红玉。
甄珍掏出手铐,走到宋红玉跟前,抓住她的一只手戴手铐。宋红玉的另一只手飞快地拽下货架上的马鞭,狠狠给了甄珍一鞭。甄珍身子没有躲,手也没有松开。她拽着宋红玉的胳膊使劲朝后一掰,嘎巴一声脱臼了,宋红玉疼得一声号叫,跪在地上。甄珍利落地给她戴上手铐,摘下帽子,她头上的假发掉了下来。甄珍一把扯开她的羽绒服,里面是白颜色衣服。
甄珍冷笑:“反侦查能力挺强啊,差点让你漏网了。”
甄珍给宋红玉的胳膊复位后,戴上了手铐。宋红玉喘匀了这口气问:“你为啥抓我?”
甄珍说:“你犯过的罪自己不清楚吗?”
“不清楚!”宋红玉面无惧色。
甄珍手指了一下自己:“不认识我了吗?”
宋红玉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过去,摇摇头说:“不认识。”
甄珍提醒说:“2004年,滦城和业小区8号楼1单元3002房间的绑架案。”
宋红玉一怔,随即冷静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