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初瑶郡主舞姿绝美,本王的五皇妹都要自愧不如了,五皇妹,你说是吗?”少年挑了眉望向角落中脸色稍显慌张的七公主,声音中藏着无尽的魔力。
“五哥说的是。小妹甘败下风。”七公主不敢与他视线相对,强自镇定,转头朝着韩珂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见七公主称来人为五哥,想来对方也是个皇子,只是韩珂心中不解,七公主乃皇后嫡出,为何会惧怕一个皇子?看目前的局势,这皇子必定不是司徒皇后所出了,否则自然不会故意嘲弄自己的嫡妹。
“早前倾城舞只在地势极北的鲜卑族出现过,也难怪楚儿与贤妃妹妹这般大为惊奇,应景生情罢了。”司徒皇后见刁难初瑶郡主不成,又将矛头指向贤妃母子,凤眸微挑,嘴角不屑地勾起,“鲜卑族那般落后的部落哪里懂得琴棋书画的雅致,终日无聊只会跳舞解闷,这才出了倾城这般俗气的曲目。”
“母后说得不错,我鲜卑族确实不懂琴棋书画的雅致,闲得只会跳舞了……”方才走入大殿的少年向前迈了几步,一双鹰兀般的眼眸直直射向座上看似庄严的司徒皇后,“不知五皇妹何時也变得这般不解风情,有琴棋书画不学,偏要去学这低俗的舞艺?”
“母后……”七公主面上无光,羞愧得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時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只得向司徒皇后求救。
楚黎横眉微挑,尾声旖旎,“母后,楚儿说错了吗?”
“你……”司徒皇后面上神色一凛,被眼前的纨绔子弟气得说不上话来,“咳,没说错。”
“楚儿无礼,望姐姐不要见怪。”口舌之上,楚黎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但贤妃远比外表更加软弱,连忙逼儿子道歉。
楚黎心有不甘地瞪了司徒皇后一眼,强压下心头的怒气,淡漠道:“是楚儿不懂礼数,母后贤德,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韩珂见那少年自称楚儿,心中咯噔一跳,想来眼前这个狂放不羁的皇子便是司幽国靖南王楚黎,而他的母亲想必就是那个位份较低,来自鲜卑族的贤妃。也难怪楚黎生得俊美如斯,拥有司幽国皇族的尊贵血统,又是两国混血儿,再美都不为过。韩珂抬头,仔细端详了他那一双妖异的红眸,简直和昨夜那个黑衣人的眼眸一模一样,加之他说话的声音太过魅惑,刻在韩珂心头,久久难忘。
“楚儿为何而来?这宫中的宴会,你一向都看不上眼,本宫着实好奇。”司徒皇后倒是不肯轻易放过楚黎,一味冷嘲暗讽。
“儿臣听说招待大胤贵宾的礼部尚书赵澈被人暗杀了,今天来不过是想问清楚此事。母后,这可是政事,后宫不得干政--”桀骜的少年冷眼望了望司徒皇后,复又满目疑惑得打量着场中的韩珂。韩珂惊惶地低下头去。
司徒皇后一時语咽,不好多说。只得吩咐一众公主们上台献艺,好化解方才的尴尬。
望着台上一场场的表演,每个司幽国公主都妆扮得花枝招展,各项绝活更是技艺出众,可再怎样精彩的表演,韩珂也无法静下心来享受。
自司幽国五皇子楚黎出现后,韩珂在心底做了无数次暗示,无奈本尊君初瑶就好似销声匿迹一般,再也不给她半点回应。
难道君初瑶原一早就认识楚黎吗?倘若她不认识楚黎,楚黎身为司幽国皇子为什么要挟持她一个大胤的郡主呢?楚黎口口声声说她像一个人,究竟像谁??
韩珂的脑海里一团乱麻,说不清的疑问相互纠缠,慢慢缠绕成死结,再难解开。
她无意间抬头,恰巧对上座位对面楚黎略带寻味的目光,一時间失神,只得朝着对方抿唇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他方才仗义执言表示感激。
岂料楚黎却没有给予礼貌的回应,他微弯的嘴角邪肆勾起,趁着大家专注于看表演之际,朝着韩珂戏耍小猴一般,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小拇指,薄唇上几滴晶莹剔透的葡萄佳酿随即滑落,透出无限的诱惑。
韩珂不知他此举何意,想到昨夜自己亲手杀死了他的门客赵澈,只得惊惶得低下头去,镇定镇定。
忽而一双大掌伸过来,附在了她的小手之上,暖暖的感觉。韩珂惊讶地抬头,撞见弈凡温柔如水的眼眸,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柔滑过:“别怕,万事有舅舅在。”
只是舅舅么?
韩珂是多想他说“别怕,万事有我在”,“舅舅”这该死的两个字一下子便扼杀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只能是亲人,不能是情人。
至此,韩珂顿觉,这场名义上是款待大胤贵宾的宫宴,实则是司幽国君主特意命司徒皇后安排,以方便查探礼部尚书赵澈遇刺一案。
正当所有人都沉迷在绵绵声乐之時,楚黎朗声笑道:“父皇与我们几位皇子相约今日午時在后山狩猎,不知大胤的贵宾是否乐意一同前往?”
姜云歌立马来了精神,喜笑颜开,问:“当然要去?本公主的鞭子吃素太久,都快老化了?如今,总算有机会一展身手?”
“男人们比赛狩猎,女人们负责烧烤猎物,听起来确实不错。”萧焱一向好玩,骑马狩猎,他最拿手,而且他敢肯定以弈凡那残破不堪的身子根本比不过他,想要在初瑶丫头面前露一手,自然是举手赞同。
“初瑶郡主,觉得如何?”楚黎的目光似乎紧紧锁定在了韩珂身上,但凡有什么问题都要问一问她的意见,在旁人眼里可能出于对大胤贵宾的尊重,但韩珂知道,他的心思定然不止于此。
“这……”韩珂的目光瞥向弈凡,想要询问他的意见,见弈凡微微点了点头,她方抬起眼眸,道一声:“好,我随你们去看看。”
韩珂心里明白,这又是宫宴又是狩猎的,无非是想将他们一行人从礼部尚书赵澈的府上支开,好方便刑部的人调查赵澈遇刺一案。但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表现出镇定,否则落到楚黎眼中,便是此地无银。即便查明,她这样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卑贱郡主死掉又何足挂齿?
用完早膳,一行人一起赶到后山的時候,已然日当正午,但后山树木丛生,即便是烈日炎炎,也格外阴凉。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