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大早,将军府大开正门,披着锦袍的秦文慧站在寒风中一只手轻轻扶了扶鬓角,另一只手则抱着个铜胎掐丝珐琅花蝶纹海棠式手炉,领着一众丫鬟婆子等候着国公夫人前来。
带着国公府标志的马车缓缓驶近,未等秦文慧带人去迎,车帘掀开,一张堆满笑意的脸直接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奴给将军夫人请安!还请将军夫人海涵——原本今日该是咱们国公夫人登门的,哪曾想昨夜竟染了风寒,这不担心给您过了病气,于是,才轮到我这个老奴才到咱们将军府沾沾福气!”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文慧看着跟前言语热络的章嬷嬷,佯装出一副热切的样子道:“嬷嬷说笑了,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您若喜欢,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
章嬷嬷见秦文慧脸上并未有异样,扫了一眼门口的众人,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不见明珠小姐?”
“还不是降温闹得!寿安堂老夫人这几天身体恰巧不太爽利,明珠见我日日忙不得空,非要代母侍疾!家里人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了!”秦文慧边解释边带着章嬷嬷往府里走,转身的那一刻,眼角眉梢的不屑恍若幻觉。
章嬷嬷毫不怀疑的点了点头,明珠小姐孝名在外,有如此行径再正常不过了!
进了如意院正房,秦文慧解了锦袍,邀着章嬷嬷喝了碗暖胃的姜汤,开门见山道:“昨日帖子只提及了国公夫人到访,其他的并未透露只言片语。不瞒您说,我到现在还有些摸不清头脑!”
章嬷嬷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叹了口气回道:“说出来,不怕亲家夫人笑话!前些日子章家老爷被人做局骗了不少的陈粮,我家夫人近日多方打探,才问到了一个姓孙的行商身上!
我们世子听闻亲家夫人的商队最近在往关外开辟新商路,想着让我们夫人上门问问,一路上有没有见过运粮队或者偶遇过姓孙的行商!”
秦文慧眉头紧锁,假装思考了片刻,神情认真道:“运粮的商队并未听下边的掌柜提及,倒是这姓孙的行商还真遇到过!”
章嬷嬷闻言,心头顿时一片火热,一双利眸,迫切的催促着秦文慧继续说。
秦文慧饮了口茶,瞧着章嬷嬷急不可耐的样子,勾了勾唇道:“据说那人好似发了笔小财,一路上风驰电掣的,马都累死了好几匹!
我下面的人遇到他时,他正在边地大肆采买,听说是想趁着入冬,再到关外捞笔横财!
不过,您也需明白,行商之间各有各的小算盘,谁也不会真的对外人说什么!”
章嬷嬷听完,只觉得一盆凉水顺头而下,心里拔凉拔凉的。而后又强撑着问了诸多细节,这才算满意的出了将军府!
“夫人怎么临时变卦了?”乳母端着热气腾腾的酒酿进屋,语气里尽是不解。
昨晚不是说好了要半真半假吗?今天怎么成了一水假话了!
秦文慧吃了几口酒酿,身体暖了暖,眼神微眯道:“让我在门口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结果居然送来个婆子糊弄人,真当我没脾气不是!”
“总归是姻亲——”乳母宽慰道。
秦文慧冷笑了出声:“乳母这话错了,国公府自始至终都是寿安堂的姻亲,与我如意院可没有分毫的关系!”
乳母不再言语,只是暗暗叹息国公夫人狗眼看人低!她都不知她今天错过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消息!
章嬷嬷回到国公府时,国公爷难得对老妻发了脾气。
“不是让你今日亲自去吗?横竖几句话的事,怎么就让你屈尊降贵了!”
国公夫人坐在床上,扭着身子,低眉侧目道:“我就不乐意与那个商妇说话,让章嬷嬷去都是高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