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西街铺子里人山人海,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魏初雪连同温少川更是数钱数到手软。
铺子对面的茶楼上,宋世安阴沉着眸子,浑身散发浓重的寒意,心里越发愤愤不平——
温家自宫里那位死里逃生后,遇事总是能逢凶化吉;反观他国公府,仿佛是走了霉运一般,不是失了钱财,就是被宫里训斥,如今更是连最大的海运船都因一时不慎触了礁……
“公子,国公爷特意交代了……暂时不让您再插手……温家的事情。”宋全顶着宋世安吃人的目光,唯唯诺诺地将劝告的话说了出来。
宋世安冷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小的宋全,嘴角下弯道:“若是弄不清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我会考虑送你去章家伺候舅舅,毕竟他耀武扬威惯了,在下面只有一个侍从怎么够!”
“公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宋全猛的双膝跪地,两股战战。
宋世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最爱的还是掌握他人命运,玩弄生杀大权!
父亲要他蛰伏的用意他不是不懂,可越是敌强他弱,他越是难以静心!
他自出生便是天之骄子,除了皇家,谁不得仰仗他国公府的鼻息?偏偏半路杀出个温少川,将他一身的矜贵碾成碎泥,他若不胜此人,以后谁还会惧他、畏他?
“找子墨和文彬去各家小姐那里探探各府到温家铺子里的消费,明日品茗宴上,我定要让温家狠狠地出一次血!”
宋全赶忙应声,快速从地上爬起,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那不是宋世安的小厮吗?在对面干什么?”在铺子里累成狗的楚思衡刚跑出来喘口气,抬眼就瞄见了熟人,这该死的运气哟!
高明宇抬了抬眼,倚着墙,有气无力道:“还能干什么,左右不过是盯着温家的火热,盘算着明日能坑多少!”
“明宇啊,你是知道怎么往人心口戳的!光应付温兄我都快丢半条命了,难不成还要我拿着剩下的半条命再去讨好宋世安?”楚思衡倚着墙角缓缓坐到地上,摆摆手道,“我这两天也算是想明白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敢枉顾圣意,再说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呢!”
高明宇叹了口气,疲惫的脑子完全没有精力再做任何思考。
“嘿,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两个,敢情在外边偷懒呢!快点回来,没看到店里都忙疯了吗?”温少川从铺子里探出个头,高声朝两人吆喝。
楚思衡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起来了,扶着快断的老腰,抬头望天,欲哭无泪道:“太阳啊太阳,真希望你下一刻就能下山!”
高明宇低着头亦步亦趋,说实话,他比楚思衡更想时间过得快一点,毕竟他在自己家都不曾干过这么劳累的活计!
“望舒,看样子,你这铺子至少是日进斗金啊!”老者站在铺子不远的角落,摸着胡须,眼中浮现出丝丝满意。
温望舒一身深蓝色长衫,拱手躬身道:“奴最多是帮她重新起了铺子,至于海运,都是小丫头拿自己多年的私房折腾的,与奴的关系倒是不大!
不过,前日货物进京那日,她倒是遣人来问过,说孝敬多少给您合适?说借您的光,国家的商船才能顺风顺水,她给您点,她有些过意不去!”
皇帝闻言,起先微皱的眉头重新舒展,最后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她是个有心的,待恩科过后,朕定好好赏她!”
温望舒代为谢恩后便不再开口,有些事点到为止,重复得多了,难免有故意上眼药的嫌疑。
皇帝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初步的预判,临走交代道:“明日楚家的宴会,你暗中帮朕看着,若是有人敢胡作非为,务必一一禀报上来!”
“圣上,明日温家也在,奴该避嫌!”温望舒神情佯装踌躇。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温望舒一眼,撇了撇嘴道:“朕都不在意,你倒是废话不少!明日给我看紧了国公府,再出什么幺蛾子,朕定罚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