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时候,陈盼迪就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妈妈。
爸爸总是揪着妈妈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踢打,她扑上去求他不要打妈妈。
这时爸爸就会很用力的扇她一巴掌,骂她:“赔钱货。”把她推倒在妈妈身上,接着就会是雨点一般的拳脚落在她们母女身上。
陈盼迪记得,爸爸打他们的时候,身上的酒气很浓,妈妈的哭声很小。
某一天,妈妈说要出门买菜,那天出门前妈妈抱着她哭了很久,随后大门关上,她坐在门口等到了天黑,只等到了醉醺醺的爸爸,和他带着酒气的拳头。
陈盼迪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打她们,但她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回来了,她不怪妈妈,一个人挨打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挨打。
后来,爸爸领回来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眉毛画的细细长长的,声音很刻薄,她身上有股刺鼻的香气。
那女人一看到她,那两根细长的眉毛就拧在一起了:“搞什么?你还有女儿。”
爸爸的腰弯的很低,赔着笑低声下气的对那个女人说:“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要打要骂随你便,她不还手的,留在家里吃不了多少东西的,以后长大了,卖出去给咱儿子换彩礼。”
陈盼迪第一次看到父亲笑,听到父亲这样小声的说话,她不知道什么是彩礼,可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小心翼翼的站到女人面前,想叫一声阿姨好,想悄悄告诉阿姨快点跑,爸爸会打人。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陈盼迪被打的跌坐在地上,她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抬眼看去,那个女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哟,还真不还手,那就留下伺候我们娘俩吧。”
女人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她的去留。
在女人打完那一巴掌后,爸爸脸上的笑容明显深了几分。
爸爸踹了她一脚:“没眼力见的,这是你妈。”
后来,继母生了弟弟,爸爸的心情变好了,虽然还喝酒,但不怎么打人了,继母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好在,她肯给自己吃饭,爸爸看在她会带弟弟的份上也再没有打过她,她的日子稍微好过了点。
她心里感激着继母的到来,尽心尽力的为继母照顾着弟弟。
她长到十八岁了,弟弟也十二了。
她发现爸爸看她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如同毒蛇一样划过她身体的眼神,黏腻的,阴冷的,像野兽的眼神。
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回到那阴暗狭窄的杂物间——这是她的房间。
她发现爸爸早已在这里等她了,爸爸坐在她的小床上,把烟掐灭,低声命令道:“进来,把房门关上。”
看着爸爸的眼神,她突然有种预感,如果她照做了,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往外退了退。
“他妈的——”爸爸猛的站起来向她扑去,她转身要逃,可常年吃不饱饭的她怎么跑的过一个成年男人,她被爸爸从身后揪住头发,往房间里拖。
她尖叫起来,手死死的把住门框,这是她第一次反抗自己父亲的施暴。
拳脚重重的落在她身上,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没有酒味,耳边是父亲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砰——”突然,酒瓶破碎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暴雨般的拳脚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