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脚……”
“没事。”她坚定地看着郁莱的眼睛。某种忧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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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远方医院安静的病房里容纳了许多沉默的人。他们的表情看上去那样呆滞与忧伤。郁莱的爸爸又皱着眉头,坐在他前妻的身旁,就这样看着她,不说话,一旁看着的还有白阿姨。他们的表情,大抵是一致的沉重。
郁莱和沐柠推开医院的房门,低低的一声“吱——”引来了屋内人的视线。郁莱朝他们点了一下头。
她看见妈妈安静地躺在床面上,紧闭着眼睛。她在睡觉,或者昏迷。头上缠着干净的白纱布,有的地方渗出点点腥红。她的皮肤那样白皙,也许是苍白,可以衬托出她漂亮的眼睛和睫毛。此时她像个沉睡的天使。
“妈,我终于又看到你了。我不怪你,我一点都不怪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快醒来。”郁莱很想说对她这番话,但坐在她的床边依旧没有说出口,她看着好久不见的妈妈,她的眉眼,她脸部的轮廓和棱角,她头发的线条,都被郁莱牢牢地刻进脑海。无言。
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我很想告诉你,可是我怕你听不见,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希望看见我们肩并肩坐着,然后隔着最近的距离,我想偷偷地告诉你我想念你。等你醒来。
郁莱的离开是在她睡醒之前。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淡蓝色的病房,半卷式的窗帘,让整间屋子充斥了忧伤的蓝色。她想把这抹记忆刻永远储藏。
在她睡熟以后到来,又在她醒来之前离开。每次如此。
手心的太阳(十)
忽然间的噩耗好似晴天霹雳,所有无助的人不知东西。时间不停地在依旧行走,天气日益寒冷。本就虚弱的郁莱为之变得更加憔悴不堪。郁莱说,我没事。她说,没关系。她说,我不难过,事情会过去。
沐柠习惯性地随意转动手中的笔,却频频落地,有时候对着黑板静静地发呆。哲与对这件事也基本清楚了。
日子依然在继续。有的人可以淡忘,而有的人却注定要越过越疲惫,越不堪。每天穿梭在家,学校,医院。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初冬的气息近了,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地厚了。有些流浪的人,比许多为生活而累的人幸福得多,他们的生活看似孤单但充满爱。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聚拢过来,不论他们的关系如何。这中间当然有种说不清的关系。郁莱的妈妈被从外地的医院转到了y城一家不简陋也说不上豪华的医院,重要的是离郁莱的家近,大家都好有个照应。郁莱和沐柠放学每天都会去看她。
“其实你一点也不怪你妈对不对?”
“其实你比谁都要担心她对不对?”
“其实你很想让她知道你在她身边对不对?”
她们在路上谁也不看谁地聊天,像在自言自语。
“也许吧……也许是这样……”郁莱把手插进口袋里,直视前方。这个冬天的黄昏,有点冷。
去医院的狭窄孤单的路上。一个身影慢慢地近了,大了。待她们看清是,哲与。
“你怎么来了?”郁莱轻轻地开口问。
“我……可以去看看吗?”
郁莱没有说话。停顿了片刻问道,“你也知道了?”
哲与小心地点点头。
“好。”回答简洁明了。也许是相信,也许是释怀。虽不希望太过招摇,但她看得出他是一个诚实稳重的人,所以对他不再有保留。他们三人一并走着,并没有多少言谈。路口的红绿等依旧规律地更替着,即使这里过路的人并不多,远远地他们就可以看见上面的色彩。
郁莱的信任终究得到了让她哭笑不得的结果。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那个不见已久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散漫地依靠着门框,郁莱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伸出手轻轻地拦住她。
郁莱抬头看她。淡淡地问一句,“请问你有事吗?”
“我没事,可是听说你有事?”
“你听谁说的。”
他没有说话,眼神随意地一瞥,刚好落在了从里面往外走的哲与身上。
郁莱无奈地笑笑。
他没有看见一旁地沐柠,继续追问,“我可以去看一看吗?”
郁莱想说一些拒绝的话却没有说出口。那一刻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多少的放荡不羁,反而令她看到了诚恳。时光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