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樵夫用力地想着的时候,那个年轻的樵夫忽然“啊——”地一声叫出来。两人一齐朝他看去,只见他的脸色煞白,就像看见了鬼一样。
妘展知道事情有异,迅速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追问道,“那天夜里你看到了什么?”
年轻人显是想到了什么,而且吓坏了,脸色煞白,双手紧抓着背柴的捆带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道,“不,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妘展大声地道,“不,你看见了,你看到一群人拿着在追杀一个抱着孩子的人。”
年轻人被他吓倒了,向后蜷缩着,两眼惶恐惊惧连连地喊,“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我只是怕被他们看到,所以没有去接住那个孩子。我知道,如果我接了那个孩子,我也会死的。他掉下悬崖,我去找了,可是没找到。他被狼吃了,被狼吃了。”
年长樵夫过来护住年轻人,对妘展恳求道,“这位公子爷,我把银子还您行吗?小儿患过失心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求您别问了。”
妘展看着恐惧变色的年轻人,轻叹一声,一边拉开年长的樵夫,一边用大手抚着年轻人的手,轻声问道,“对我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你便解脱了。”
他是黑云骑的头头,说话惯于用命令口气,他说的话也总有一种慑服力。年轻人果真慢慢地平静了一些,他看看妘展,妘展的威严让他不由自主吐出憋闷了十几年的话。
“那是十六年前的九月十六,第二日便是弟弟的生辰,我答应了寻一只厉害的蟋蟀给他做生辰礼。那天天气不好,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是我从小眼睛好,听力好,可循着蟋蟀的叫声来逮。我正有逮到一只蟋蟀要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打了一个闪电,我便看到了有十几道黑影正追着一个人跑,那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我吓坏了,便躲了起来。那个人和那群人打了起来。他很厉害,虽然手中抱着个孩子,还是杀了几个人,可是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他再往前跑的时候,一扭头看到了我。他也许是急了,急得脑子出问题了,又或许他不知道我后面不远就是百丈崖,他竟然把孩子朝我扔了过来,然后又跑向那群黑衣人,还大叫着“快跑”。
我吓坏了,我没去接孩子,看见孩子掉下百丈崖,我转身就跑,从黑暗里跑掉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当我跑到家,病了几天。那天的事,却再也不敢向人说起。我心里惶恐内疚,没敢去那群人打斗的地方,便去崖下找那孩子,可是没找到,就连一根骨头,一滴血也没找到。他一定是被狼吃了。”
年轻人说到后面,呜呜地哭起来。
一件恐惧的事压抑了这十几年,一旦被释放,眼泪溃烂成堤。
年长的樵夫喃喃地道,“怪不得,这十几年来,你再也没去过百丈崖上。”
“你可曾有看到那些人的样貌?”慕容明磊问。
年轻人摇摇头,“没有,黑衣人都蒙着面。只是又打过闪电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一些。其中一个人长得高大,手里拿着两根兵器,眼睛凶狠,就像豺狼一样闪着光。他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交出麒麟印。。。。。。”
“麒麟印?”妘展皱眉。接着又问,““你可还记得他手里是什么样的兵器?”
年轻人努力回忆着,“差不多有四尺长,不像剑,也不是刀。他那兵器砸下来,地上会出一个坑。”
妘展明白了,是锏。想了想,他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站起来对年长的樵夫道,“这位大叔,你们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向他人提及此事,否则,怕有杀身之祸。”
年长的樵夫也被这件事吓坏了,慌不迟迭地道,“是是,谢谢公子爷。我们这就搬走,这就搬走。”
两个人神色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