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立钢喝了一口茶,走到宋红玉跟前看着她,眼神中的感情很是复杂。他伸出来一只手,冲她招了招,宋红玉以为他像过去一样,用拥抱化解矛盾,站起身走了过去。没想到邓立钢抡圆了胳膊,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宋红玉疯了一样,砸了家里能砸的东西,摔门走了。
邓立钢立刻清醒了,觉得情况不妙,他一直追到老丈人家。老宋头身在异乡,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脾气越来越古怪暴躁,三番五次吵闹着要回桦原老家去,惊动了左邻右舍和小区保安,前来围观劝解。
看见邓立钢找上门来,老宋头张嘴就骂:“你糟蹋了我的元旦,又毁了我的春节,干脆清明节那天,带烧纸过来,把我连房子一起点着得了。”
老宋头骂邓立钢毁了自己的生活,一句比一句骂得狠,邓立钢虽邪性,但是尊重长辈。老宋头是自己的老丈杆子,不能打也不能骂。见他越骂越离谱,越骂声音越大,邓立钢最终还是急了,问老宋头:“儿子找妈,我叫她回家,哪儿错了?”
老宋头唾沫横飞:“不是你扣着我闺女不让走,我能在这连个熟脸都没有的地方,一囚就是几年吗?”
“我四处奔波卖命挣钱,养着你们宋家的人,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
“别人的屋檐再大,都不如自己有一把伞。不劳你辛苦,今天晚上我就带着闺女、儿子和外孙子回桦原去。”
“你敢走吗?”
老宋头两眼一瞪说:“你看我敢不敢?!”
“还是让我走到你前面吧。”邓立钢说完一跃跳上窗台,打开窗子,扭头看着老宋头说,“你敢再提一个‘走’字,我立马从这里跳下去。往后你们宋家老老小小,张着大嘴,喝西北风去吧!”
涉及生存,老宋头立刻住了口。宋红玉走上前一把将邓立钢从窗台上拉下来。邓立钢二话没说,反手拉着宋红玉回了家。
顾京和小马装作买茶,在冯双环的店里坐在茶台前,看着冯双环洗茶泡茶。冯双环给他俩介绍茶:“这是金骏眉,红茶中的上品,一斤茶叶大概要用六万到八万的芽尖。”
顾京喝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喝。”
小马跟着迎合说:“香。”
“你们再尝尝这个碧螺春。”
顾京和小马一杯一杯地品着,免费的茶喝了个遍。
小马问:“大姐,你们这个店还能给手机充费?”
“能啊,我们兼着这个业务。”
化名孙学全的石毕回来了,看见顾京和小马愣了一下。
冯双环问:“儿子呢?”
石毕说:“在外面跟一帮孩子踢球。”
眼前的石毕最少胖了三十斤,冷眼一看几乎认不出来了,他皮肤松弛,身体肥胖,一副颓废潦倒的模样。顾京仔细打量他的眉眼,确定要找的石毕就是他。石毕客气地冲顾京和小马点点头,进后屋去了。
顾京买了二两茉莉花茶,带着小马离开了。
吉大顺是四个人里混得最不好的,他天性喜新厌旧,跟肖丽英的日子很快过腻了。肖丽英说她有个亲戚在煤矿挣了钱,在老家起了一个四合院,吉大顺动了心,跟邓立钢商量。邓立钢想,煤矿离绥录一百里地好控制。他给吉大顺拿了一部分钱入股,要求每年给他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对待石毕也一样。邓立钢开台球馆和足疗馆的生意,也拿出来百分之三十跟大家合在一起分。这样算下来,邓立钢不占便宜,他要用钱拢住团伙,叫大家不能散了。
他们依照约定,没有重要的事不联系,过年的时候在一起吃一顿饭。吉大顺也有命案,只是没有邓立钢和石毕杀的人那么多。跟吉大顺合股干的梁恩觉得他脑子灵活,精明能干,交代的事情总能出色完成,很是欣赏他,让他负责采购的事情。在煤场跟吉大顺一起干活的人,觉得他自带一股子阴气,是一个狠角色,都尽量躲着他。
吉大顺的手机信号定位在距离绥录市一百公里远的煤矿,这里煤厂特别多,通过分析吉大顺周围的关系,把跟他合作的煤老板找到了。我冒充是天津电厂的,给他打电话,说要跟他订货。煤老板梁恩看见有生意谈,立刻去了约好的咖啡屋面谈。
我先一步到了咖啡屋,见到煤老板梁恩,主动跟他打了招呼。开门见山掏出警官证给他看。梁恩一头雾水,我拿出来吉大顺的照片给他看。
“认识这个人吧?”
“认识,他叫吴建业,是我的合伙人。”
“他是我们追了十年的在逃犯。”
梁恩惊得半张着嘴,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原先不知道没关系,现在告诉你了。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替他打掩护,那你就构成了包庇罪,我们会依法处理的。”
“我愿意跟公安配合,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吴建业这个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加上常年在阴暗潮湿的井下工作,落下了病,确诊是癌症。得了这个病以后,他的性格格外暴躁,矿上的人能躲都尽量躲着他。我领你们的人进矿没问题,但是绝对不能露面,我怕他拉我做垫背的报复我。”
“你放心,我们一定保证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