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鞘想了想:“舅姥爷。”
“哎,对对对,走,舅姥爷带你吃饭去。”
单鞘觉得人生奇妙。
就好比她突然之间多了个舅姥爷,拉着扯着说要请她吃饭,路上还给她塞了个大红包。不仅如此,更奇妙的是,她发现舅姥爷的家也在北书院街上,而最奇妙的是,他打开的是南川坊的大门。
所以,当贺老爷子领着刚刚认回的侄孙女出现在聂山南面前时,聂山南除了笑还是笑,笑到单鞘都怀疑他明天早上也能试试打鸣这种技术活儿了。
“所以你是爷爷的侄孙女?”聂水北的脚踢了踢单鞘的脚,冲她挤眉弄眼。
可是单鞘没有心情,她有些愁。
不是,是非常愁。
跟贺老爷子攀上这层关系,是不是就是说她跟聂山南没戏了?
聂水北指着厨房里忙活的聂山南和房间里的贺老爷子,不解着:“怎么,这就成了你们伟大爱情的绊脚石了吗?”
单鞘的脸愁成苦瓜:“你念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没学过生物吗,近亲不能结婚的。”
聂水北手指戳在单鞘脑袋上:“谁跟你说我们是老爷子的亲孙子的?”
单鞘:“?”
聂水北跟她解释:“我妈是老爷子的徒弟,当年她去世,我们才被老爷子领回这里。”
单鞘搓搓手,借着热气捂在脸上。
她长叹一口气:“我还能再爱一万年!”
贺老爷子回来,南川坊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单鞘发现,聂水北居然乖乖地待在厨房里帮忙,一瓣蒜剥得仔仔细细,一点衣皮也看不见。
而聂山南呢?他靠立在橱柜边上,手里翻搅着翻滚得浓郁的排骨汤,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是被热气糊着了眼睛。
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人,现在浑身更是写着“请勿靠近”。
这样的气氛之下,一向懒散的单鞘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像幼儿园里等着老师发糖果的乖宝宝。
贺老爷子手里抓着本旧绣册,拉下眼镜笑她:“这里又不是改教所,条条框框地绑着你,就跟自己家一样,怎样舒坦怎么坐。”
单鞘耸了耸肩,心里暗自提醒:没什么好怕的,单鞘你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于是,她缩手缩脚地站起来,挪动两步,挨着贺老爷子就近的位置坐下来。
屁股还没碰上木藤沙发,就感觉到贺老爷子的眼神慰问。
她嘿嘿一笑,主动找话题:“贺爷爷,吃橘子吗?”
她的手往茶几上动作,橘子刚抓在手里,那边说:“不吃。”
单鞘一顿,不知道这橘子该不该放回去。刚巧聂山南端菜出来,她眼神求救,聂山南接收到她的信号,走向她,拿过那个有些尴尬的橘子两三下帮她剥好,连筋络也撕得干干净净才递给她。
单鞘看着被剥掉外衣送回自己手里的橘瓣,行吧,吃吧。
蛮甜的。
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
聂山南说:“马上就能吃饭了,有你喜欢吃的丝瓜。”
单鞘余光瞥到贺老爷子,对方眼神正在她跟聂山南身上流转。
她没敢答话,点点头继续吃橘子。
饭桌上。
贺老爷子热情,往单鞘碗里夹了许多菜,垒成小山高。
聂水北啧啧两声:“你再投食她就得被抬出去了。”
贺老爷子“呵”一声,说小姑娘就该多吃些,身上有肉才有福气。
聂山南往小山上又添了一只鸡腿,不知道是应承贺老爷子的话还是真心,说:“是要多吃点。”
聂水北翻了个白眼,贺老爷子抬手打死一只蚊子,聂山南起身去厨房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