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转到另一侧,拨开他背后的发丝,审视他裸露的脊背。
从上到下,依次可见被赤寻误伤的鞭痕,由小大夫缝合的箭伤,以及一、二、三……足足十七道一指余宽的深红疤痕。
这分明比她在温泉边上遥遥窥见的,还要惨不忍睹。
虞瑶忍不住问道:“你后背上这十七条交错的疤痕,是怎么弄的?”
“旧伤罢了。”晏清远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
虞瑶本能地觉得,男人在隐瞒什么,“谁对你下的狠手?是不是你的仇家?”
“不怪别人。”晏清远好像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还伸手去扶两侧袍襟,“屋里冷,你早些看完,我也好穿衣。”
“冷?”虞瑶结结实实一怔。
自打从药阁醒来,她就没觉得冷过,甚至因为大片烛火和残留的辛香药气,隐约有发汗的迹象。
定是晏清远伤得很重,才会体虚畏寒至此。
虞瑶搓热双手,又对着手指呵了好几口气,才试着点在他的肩头,“这样也冷?”
男人的脊背瞬间绷紧。
虞瑶不禁犯难,要是他连这都嫌冷,那岂不是一给他抹上冰凉的药膏,他就会直接痉挛着晕过去?
她把手指伸到烛火上方烤了一小会,才重新点上晏清远的肩头,“那这样呢?”
男人的脊背不但没有舒展,反而在她的触碰下微微战栗。
虞瑶甚至怀疑,即便她现在把融化的蜡油滴在晏清远背上,他也不会感到任何热度。
“那只能委屈你受着了。”虞瑶埋头从储物囊里翻出一个黑色药瓶,在手背倒出少许药膏,打算为他上药时,却对着他的后背犹豫起来。
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虽然慑目,但由来已久,她无法保证药膏能对它们起作用。
而被缝合的箭伤还未愈合,要谈祛疤,只怕为时过早。
虞瑶视线上移,用指尖沾上药膏,小心翼翼沿着赤寻留下的鞭痕抹开。
药虽沁凉,她的吐息却温软,宛如一缕柔风,从他的肩胛上轻拂而过。
她指尖所及之处,竟似火燎一般,晏决不由脊背细颤,口中逸出一声模糊浅吟,“烫……”
“烫?”虞瑶感受着指尖药膏透来的凉意,唯恐他是因情况恶化才会冷热不分,“你不是说冷吗,怎么又嫌烫了?”
没等她弄清缘由,小大夫的声音却不期而至,“你不让晏公子歇息也就罢了,你还扒他衣服?”
“谁叫他自己解不开的……”虞瑶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手一缩,对小大夫解释,“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扒他衣服?我只想给他上点祛疤的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