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
他伸出手,想如曾经年少时对妻子的深情爱恋触摸到她,而她则会巧笑嫣然倚在他怀里微笑。
可是,她摇头拒绝了他,目光温婉柔情,满含爱意与歉意。“慎之,对不起,我已离世踏上轮转台,这只是我的一抹残念。我只是太想见你和蓉儿,方会请求祀风师大人帮我……”
冯蘅是真心真意爱着她的丈夫的,爱到心甘情愿为他死,爱到不忍看她死后他孤独漂泊半生,不想他的痛苦延续到老。冯蘅所做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付出代价后回馈的是什么,到底值不值得,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后悔。她只是个那个时代中的一个典型的女子,做个以夫为天的女人,为丈夫的开心而开心,为他的失意而焦急。
她从来不后悔自己为丈夫而死,只是心疼他在她死后的孤苦。
她只是一抹残念,很快便会消失。
看着丈夫熟悉却染上悲痛的容颜,她婉然而笑,告诉他,她一直不后悔,只是希望他一生快活。
芳魂消散,身影渐渐逝去,如那漫天的花瓣飞离尘世,消失在桃林间。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蘅”了。
她已经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黄药师失魂落魄,手心里空空如也。
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阿蘅已经不在了,连魂魄也不存在。
突然,物体訇然倒地的声音响起,黄药师猛然自幻境中醒来,睁眼,便看到那白衣女子面色惨白倒在地上。
目眦俱裂,窒息的痛楚从心头漫开。
未来得及思量前,身体已比理智快一步的上前抱起地上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
他已经失去阿蘅了,难道连她也要失去么?
“陆姐姐,鞠姐姐呢?”黄蓉扒开窗户,看到屋子里只有陆嬅浓一个人时,心下纳罕。
陆嬅浓放下手里的医术,笑嘻嘻的说:“她去找老顽童了。”
一听老顽童,黄蓉便是满脸不高兴。
“找他做甚么?老顽童没轻没重的,外一又伤到她怎么办?”黄蓉嘴巴撅得老高,可以打壶酱油了。
“郭兄弟应该也在那里。”陆嬅浓说。
黄蓉瞪眼,猛然跳起身:“什么?靖哥哥又去找老顽童了?难道他忘记老顽童差点害得靖哥哥死掉了?那时若不是师父,靖哥哥说不定真的……”生生逼回眼泪,黄蓉犹记那时郭靖呼吸孱弱的倚在她怀里,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想着,黄蓉心里可不高兴了,气哼哼的翻窗进来,在屋子里踱步。
她当然是希望马上去将郭靖与老顽童隔离开来的,但陆嬅浓曾经说过,一个好女人是不能插手男人太多的事情,不然男人会反感的。虽然她觉得靖哥哥的事就是她的事,而她自己也什么都可以和靖哥哥分享,但却不得听从陆嬅浓的建议。比起在男女之事上懵懂纯真,只凭感觉行事,什么都不懂的黄蓉,陆嬅浓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看过无数小说漫画,说大道理、分析情感纠葛自然比黄蓉这个小姑娘更有煸动性,让人更信服,也将死心眼的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
见陆嬅浓只是笑笑不应和,黄蓉眼眼一转,便有了主意。
“陆姐姐,鞠姐姐身体还没好,她自己跑出去的话爹爹知道又会生气了,不如我们在爹爹没发现之前去将她接回来吧。”这样的话就不是她自己去找郭靖了,而是去接受伤未愈的鞠尘回来,顺便将郭靖和老顽童一起分开,一举两得。
陆嬅浓为小姑娘的心眼大笑,最后在黄蓉期盼的目光中合上书本,一起出了门。
方出门,便见黄药师沉着脸抱着昏迷的鞠尘踏着轻功而来。
当看清鞠尘的样子,陆嬅浓在心里惊呼。鞠尘闭着眼睛显然已是人事不省,满脸冷汗渗透,那样惨白无血色的脸庞,着实让人心惊。
“爹爹,鞠姐姐又怎么了?”黄蓉总是很勇敢的在父亲沉下脸时挺身而出。
黄药师瞟了这两只一眼,哼了声,“无事,只是体力透支罢了。”说着,便寒着脸抱着不知生死的鞠尘离开。
黄蓉吐吐舌,出于对其父医术的信心,也不怎么担心了。拉着若有所思的陆嬅浓去周伯通所在的山洞。
路上,遇到翩翩公子欧阳克。
陆嬅浓上前见礼,黄蓉虽不再见面就喊打喊杀,却未曾给好脸色,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朝他扮了个鬼脸,哼道:“鞠姑娘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欧阳克失笑,“在下与鞠姑娘只是朋友,黄姑娘又何必拿它来编排在下的不是,坏了鞠姑娘的名节?”
此言一出,黄陆二人意外不已,看向欧阳少主的眼神真真是诡异。特别是陆嬅浓,心里怀疑这个坦荡君子的欧阳少主是不是假的。知道欧阳克德行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个风流到几乎下流的欧阳克在有生之年会说出这种话来,俨然一名磊落君子。
这就跟201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一样恐怖。
欧阳克被两个小姑娘的眼神看得无比的郁闷,改口道:“好吧,在下虽然是爱美之人,素来喜爱美女,但对鞠姑娘却是真心诚意的,克拿鞠姑娘当朋友,定然不会拿朋友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