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双手伴随着出声而被放开,放下戒备的浅月瞬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温暖,安全。
浅月任他抱着,她在餐厅时就发现了,修很生气,虽然她不知道原因。
将头埋在清香柔顺的紫发中,伊藤修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总是在有关浅的事情上失去理智。
“我送你回去。”放开安静的浅月,伊藤修将她推入副驾驶座,并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坐进去,接过钥匙,发动车子,银白色的兰博基尼飞出了无人的停车场。
速度很快,超越过一辆辆车子,将它们甩出老远。
浅月瞄一眼面无表情的修,天空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修他,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啊?一路上一个字都吝惜给她。
虽然她不担心修的飚车技术,但,坐这么快的车还是很难受的啊。
平常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浅月安抚下快速跳动的心脏,脸色也冷了下来,没有再看他,直接下车进去,吩咐迎来的女仆她要在浴池沐浴,便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推开门,浅月随手扯下身上修的外套,扔在沙发座椅里,褪下脏了的衣服,换上一袭睡裙,仰躺在柔软的床上,思绪万千。似乎,很久没有和修闹过别扭了呢。很累呢,身心疲惫。
直到女仆来敲门,浅月才起身往浴池走去。现在她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去接小晨放学。至于修,等他闹够了脾气,自然就会好了。
虽然这样想着,心里似乎还是很烦躁啊。
拉开睡裙腰间的带子,浅月试了试水温,走下浴池,小心地不让温热的水碰到起了几个水泡的左臂,靠在池边,任水流滑过细嫩白皙的肌肤,懒懒地闭上了眼。
她早就决定了的,这一世,除了亲人,不会再在意任何人。
可是,修,是仅次于小晨和爸爸妈妈的存在啊,在她心底。
还记得他们十年前的第一次相遇,她第一次随着爸爸去他的至交好友伊藤伯伯家作客。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比她大了四岁的修,在伊藤家的花园里。
那时的他,尚稚嫩的脸上,已经只剩下冷漠的表情。九岁的小男孩,有着比大人还冷漠威严的气势,很奇怪,很,令人心疼。
面对刻意笑得一脸灿烂的她,他转过头,不理不睬。
后来她经常往伊藤本家跑,大多数时候是管家带她去的,只因为,她看到了和自己一样孤独的灵魂。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过了多久,修才开始慢慢接受她的,反正,他,她,不知不觉成为了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
浅月睡着了,陷在只有修陪伴的寂寞童年,已经说不清,是谁陪伴了谁,还是,互相取暖。
她和修,其实都是害怕孤寂的。空荡荡的房子,一堆忠心却不能交心的佣人。尤其是,妈妈去世后,爸爸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所以,她才想给小晨完满而温暖的童年,即使缺失了父母的爱。
那时,一向冷漠的修,什么也没说地搬了进来,至今,他一回日本,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这。
所以,她能够忍受高强度的工作,忍受道明寺的辱骂,却无法忍受修对她的冷脸。因为,心,会发疼。
迷茫地睁开眼,好似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起身,换上干净的衣服。任长发湿淋淋地披散,在走过的过道上,留下一串水痕。她似乎被修宠坏了呢,以前嫌头发太长想剪掉,修冷着脸不同意,知道她不习惯女仆的贴身服侍,就开始接手打理她的一头长发的琐碎事情。
或许,她只是贪恋那一刻的温暖。
两世加起来,她的心其实已经很老了。但在灵魂深处,却住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一个,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弃在孤儿院的小女孩。
一直,一直,无法长大。也,无法幸福。
没有安全感。
她以为爱着自己的人,最后,总会离她而去。才会用淡漠做伪装,将自己的心层层围住,建起一堵厚厚的心墙,墙里的小女孩孤独守着那一份希冀,期待有人能够将她领出去,却忘了,墙外的人,没有钥匙,进不来。
而理智告诉她,不能靠近,不能再将打开心房的钥匙交给任何人,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久而久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