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中清楚,若不是李建成在李渊跟前说了什么,李渊是不会在这当口派他出征的。
观音婢瞧李世民一脸凝重,问:“此仗很难打?”
李世民摇头:“今日不同往时,你眼下有孕在身,我只是担心你一人在府上出事罢了。”
观音婢将手搭在李世民手背上:“先前我独身一人在府上都未出过什么事,眼下我腹中有了你的骨肉,万事自然会更加注意,你万不可因担心我而分了神。”
兵贵神速,李世民不日便整军出战陇西,李世民一走,秦王府又是死气沉沉一片。
李渊追谥窦氏为太穆皇后后,后宫也一直未再立后,按照品阶,万贵妃便成了后宫之主,听闻观音婢有孕,万贵妃没少往秦王府送东西。这成堆的东西使阴月红了眼,眼下李世民不在家,她终是敢外出走动走动,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星月楼门前,驻足不前。
“这么巧,阴夫人也来探望王妃?”
阴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了一下,立马回头瞧,正见杨暎靠在星月楼的墙外,应当是来了有一会了,此时正抱肩打量着自己。
“阴月见过侧妃。”阴月怔愣过后,急忙行礼。
杨暎也没急着让阴月起来,又问:“听闻我与王爷大婚当夜,王爷跑去你那睡了?”
阴月面色一白,她当时只顾着躲李世民,生怕他责罚自己,却将另一个当事人给忘在了脑后,李世民出征,观音婢又忌惮杨暎,整座王府当属杨暎位尊,横瞧竖瞧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哆嗦着朝后退了两步。
“你别害怕嘛,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杨暎笑着朝阴月逼近了两步,她笑意越发明显:“你知道我与王妃也是素来不和的,今日正巧你我遇见,我与你打个商量如何?”
阴月见杨暎的确不像是生气之象,犹豫着问了句:“侧妃言重了,以妾的身份,又怎么能与侧妃议事呢?”
杨暎咂了咂舌:“你会甘居这妾位?你当我今年三岁?”杨暎说着像个男子一般上前去搂住了阴月的肩膀:“王爷的后院算上王妃,总共就三人,不如你我二人结成同盟,我将观音婢从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扶你去做王妃如何?”
阴月即便再傻,也不信这天上掉馅饼之事,先前李建成也许了她王妃之位,结果还不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她一叠声回杨暎:“妾不敢,妾从未有取代王妃之位的意思。”
“你不信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再让王爷娶个小妾进来。”杨暎颇为惋惜的收回了手,转身欲走。
阴月还不了解杨暎的底细,只是先前从观音婢那里听说杨暎在王爷心中的份量不轻,若是杨暎当真要让王爷再娶几个人回来,这王府想必当真会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吧?阴月见杨暎一只脚已踏入了星月楼,忙出声叫住她。
“不知侧妃此话是否当真?”
杨暎回了下头:“你是指我让王爷纳妾之事?”
“不不,是之前同盟那事。”
“唔,当真,只是日后你的举动都要向我汇报才行,如何?”杨暎说完见阴月一脸警惕,也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妥,补充道:“你也知王妃那人狡猾的很,你若于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她便不好了。”
说罢朝院内扬了扬下巴:“既然来了,便一起去瞧瞧她吧。”
方才门口的侍卫一早便将杨暎与阴月在院外谈天之事向观音婢汇报了,是以听闻下人通传,观音婢倒也不觉得意外。
“让她们进来吧。”
观音婢有一下无一下的抚着小腹,有些意外这两人竟然能走到一起。
“参见王妃娘娘。”阴月恭恭敬敬给观音婢行了一礼。
不同于阴月的庄重,杨暎随意颔了下首:“见过王妃了。”
观音婢没出声,仍是闭目养神一样斜倚在椅中,她不说话,阴月也不敢动,杨暎知道观音婢又在给自己下马威,但她有孕在身,若当真将她惹急了,她完全可以给自己用副药滑胎,而后栽赃在她们身上,思及此,只能又像模像样给她补了一礼。
观音婢笑了笑,这才睁了眼,恍若才知道院中来了两个人一般,坐起身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阴月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杨暎没见过这阵仗,着实被观音婢气了一下。
“你们来了,我正好与你们说一声,这几日王爷不在,我身子不舒服,不想见客,你们有事去找管家,让他来找我便可。”观音婢抚着小腹站起来,这几日她嗜睡的打紧,胃口也不怎么好,眼下一瞧见这两人更是觉得浑身都难受,说完朝两人点了下头:“若是缺钱也去朝管家要,这院子,没事你们不用过来了,王府太大,你们二人太折腾。”
眼见观音婢款摆而去,杨暎都快吐血了,再瞧一边的阴月,早已气得扶着院中的石桌干呕起来。这也太欺负人了,都把人家小妾气吐了,杨暎睨了阴月一眼:“她当真有这么恶心?你单单是听听她说话都吐了?”
阴月面色煞白且有些呆滞,仿佛未将杨暎的话听进耳中,良久,杨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稍稍回神,不等杨暎说话,她朝杨暎行了一礼:“侧妃,妾才想起灶房中还炖着锅参汤,妾先回去了。”
她走后,杨暎这才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方才阴月那一吐,似乎不怎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