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歇息了。”萧后端着补汤过来,与他说起话仍是轻声细语。
杨广愣愣的转头瞧着萧后:“你怎么不像她们那般,避着我?眼下连吾的表哥都放弃吾了,你们也走吧。”
萧后置若罔闻,只是将补汤吹了吹,而后送到陛下嘴边,道:“陛下,唐国公这人想必陛下比臣妾更是了解,他不会做出伤害陛下的事的,眼下他可能是一时冲动,陛下莫要太挂心了。”
杨广叹了口气,神色放松了些,这才缓缓将补汤喝下。
从杨广处出来,萧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不顾礼仪,直接跌坐在地上。起初有多忠心,被伤心之后便会有多狠心,此番连李渊都起了兵,大隋是彻底完了。自幼与萧后一起长大的掌事宫女将萧后从地上扶起:“娘娘,怎么方才不与陛下实话实说呢?”
萧后闭眼:“与他实说了又能如何?眼下洛阳内外怕是早已被李渊的人马给占领了,与他说了,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我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便尽量让他舒心些吧。”
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李世民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在太原也是分身乏术,实在无暇顾及杨广的心情如何。
“明公,大将军请您去议事。”李世民这日刚与突厥来使商讨好援兵数目之事,便见虎子小步跑了过来。
李世民送走来使,正要与虎子去找李渊,又见白熠从外面跑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挡在李世民身前:“你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不等李世民说话,虎子先开了口:“我说娘娘腔,你不去好生洗你的衣裳,你怎么说话呢?这叫拯救天下苍生,什么造反啊?”
白熠狠狠剜了虎子一眼:“你闭嘴,老子没跟你说话,我在问李世民。”
虎子被白熠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子怕不是受了刺激要死了吧?竟然敢直呼他家明公的名讳,这人当真是……前途不可估量。
李世民站了半晌,道:“我现下还有事,没有时间与你说这些。”说罢避开白熠便要走。
白熠伸手将李世民拉住:“你到底是不是要造反?”
“这位军爷可否过于激动了?”观音婢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愣,白熠悻悻将手放了开来,闭口不言。
“这几日你太过劳累,将这汤趁热喝了吧。”观音婢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到李世民手中,又道:“父亲的那份我已差人送过去了,有些事兹事体大,并非一日两日便能达成的,要注意身体。”
虎子站在一边,暗暗咂舌,什么叫正室?他嫂夫人便是正室,瞧瞧人家那气势,再瞧一边好似受气的白熠,那个死娘娘腔,不会说话也便罢了,还爱对他们明公动手动脚的,改日他非得将他的手脚打断。
观音婢此行来只是送汤,送完了便走,没有多做耽搁。李世民想去送送观音婢,被观音婢制止。
“我方才见你似乎有事要忙,快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李世民抬手在观音婢头顶摸了摸:“我这媳妇,当真是天下第一好。”
虎子哪见过自家明公这副近乎痴呆的德行,不忍的撇过了头,却不料又对上白熠那如丧考妣的神情,于是又默默转了回去,还是瞧瞧痴儿吧,他们明公这样可不常见。
害怕白熠误事,是以李世民将白熠给关了起来,这几年白熠也未少立功,后来也捞了个小官当当,此番她被关,李世民将她手下的兵马分散给其余各部,他有此举,实属无奈,自打得知李世民要起兵后,白熠想方设法要当叛徒,去给洛阳通风报信,关一个姑娘于李世民而言,虽是于心不忍,但却毫无办法。
突厥的兵马在近日断断续续到达太原,浩浩荡荡的绵延了数里。李世民透过这长龙,仿佛瞧见了国泰民安的盛世。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李渊最后确定了所有布防,正要催动大军行进,却忽然接到来自长孙无忌发来的噩耗。
他的小儿子李智云死了,被阴世师斩于大兴。李智云与李世民等人乃是异母兄弟,虽往日来往并不多,但关系还算融洽,在此之前,李智云一直与李建成住在河东。
李渊大怒,直接将李建成从床上喊起来,劈头便是一个耳光。这一耳光,打得李建成错愕不已。
“我那时让你带着你的弟妹们在河东住,眼下让你来了太原,为何不安置好他们?”
对于李渊的问题,李建成哑口无言,他走时,确实早已将李智云与他的母亲万夫人以及其他人忘在了脑后,他也确实未成想李智云会被隋兵抓走,毕竟以他母亲的才智,李建成认为想保身是不成问题的。
李世民站在李渊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李建成。这十几年来,他还是头一次从李建成脸上瞧出了些许的慌乱之意。
“父亲,我……”李建成想解释。
李渊眼底猩红,目眦欲裂,他狠狠瞪着李建成:“因为你的过失,害死了你的弟弟,你有什么脸面解释?”
李建成彻底闭了嘴,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般站在李渊面前,而后想了想,又跪了下去:“父亲,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孩儿不想解释,毗沙门只愿将功折罪,为弟弟报仇。”
李渊正在盛怒中,闻言直接一脚踹在李建成肩头处:“老子便要看看你是怎么将功折罪的。”
李建成不比李世民,自小便抗揍,李渊这一脚直接将他踢得向后滚了好些下,李渊抄起身边的椅子便要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