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倏忽跪地,不敢抬头,一会颤抖的声音才慢慢答来,“对不起,师姑。”
“你真的说了?”弄尘确认问。
云溪沉重的点点头。
“哎……”嗟叹一声,片晌弄尘才启口,“罢了,他不是你所能应付得了的。既然他有心探知,我们防也是防不住的。经过了今日一事,往后你与他交谈间更要小心些。”
云溪终于敢小心抬头,纳闷问,“可是师姑,苏朔打听师父的下落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思量片霎,弄尘摇首道:“这一点我也无法想通。不管你师父回与不回,对他似乎都没有太大影响。他的来历、他和教主谋划的事、他修炼禁术,这个少年太神秘了。我们可不能在继续小瞧这个人了……”
云溪仰视着弄尘,目光触及到她眉纹紧锁的面庞,忙不迭的收回尽是愧色的眼神。
雨过天晴的夜空分外清朗,星空如洗月色皎洁似白绸。
临至深夜街头显有人影,两个神志不清的醉汉,刚从酒寮里出来,不偏不倚撞上了路过门口的乞丐。
“诶,我说你找死吧!”一个微胖的汉子即刻发话骂道。
污色大斗篷下的乞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夜风拂来,刮起胡乱纠结在一起的脏发,一股分不清的馊味扑鼻而来。
两个酒汉捏着鼻子直道,“臭死了,臭死了,真晦气。”
乞丐深垂着头,依旧一言不发。
微胖的汉子欲要向乞丐踹上两脚,他身边的同伴好言相劝,“大哥算了,跟一个乞丐较什么劲啊,我们再去春满楼喝两杯怎么样?”
汉子满脸的怒意少顷就变成了□□,一手搭着同伴的肩道:“还是老弟了解我啊!走走!!”
两个醉汉东倒西歪又往前去。斗篷下的乞丐始终低首未抬,待得那两人先行走开,才步履如飞朝镇子外的灵山行去。
走了不多远,一袭宽大的斗篷猝然止住脚步。斗篷下的人一双眸子泛着清冽的光,审视着皓白的月光下,叠影重重地四周。
俄顷,明澈地女声从斗篷下传来,“出来吧!”
黑风里,传来了隐约地的足音。斗篷下的袭夏徐徐回头,一个从未见过却又觉似曾相识的紫袍少年缓缓走出暗夜,月华之下一裳紫花素缎黯然生辉,如黑暗里的幽灵渐渐映入眼中。
虽没看清长相,但还是依稀能辨出那少年着的是玄炎教的祝师袍子,斗篷下的女人警觉道:“你是谁?”。
苏朔不答,倏然步履如风,瞬息间掠至女人跟前。女人习惯性的点足往后退去,足尖在覆满尘土的石板上划出一条直线。
“你意欲何为?”袭夏又问。
苏朔依旧不答,快速出掌,招招快狠准,却不是正对要害,似乎只想将袭夏击晕。
相搏间,袭夏见招拆招,对着这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掌法,心里疑惑层生。遂又问:“你是谁派来的?”
抓住袭夏说话间的一个疏忽,苏朔掐准时机猛然一记侧掌劈开凉风斩向她脖间。未听到答案,袭夏的身子颓唐倒地。
苏朔收掌,凝睇着脚下的袭夏,神色是难以言表的疼惜。少间,目光移到袭夏胸前衣襟内微露的一点碧绿色。
他俯身,两指夹起那点碧绿徐徐往外拖着,一株绿叶结黑果的草映现在他黑瞳里,他不由脱口惊呼,“返生香!”
注视着手中珍草片刻,苏朔嘴角上扬,“大荒山当真是神木灵草,朱实离离。”言语间,他俯身伸手去触碰脚边的人,“阿夏,辛苦你了。这株草就由我先行保管,你就放心吧。”
越日清晨,阳光独好,风轻云淡。
“呀!”
弄尘刚起就闻见云溪大惊小怪的声音,不耐烦道:“云溪,你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地,嗓子不疼吗?这回又是什么事啊?”
“师姑,您快来看。”云溪指着宫门边躺倒在地乞丐。
那乞丐一身脏污色的斗篷,从头至脚将她包裹的严实,弄尘皱眉疾步走近。
看样子人已经昏过去了,弄尘二话不说,小心谨慎缓缓掀开乞丐的斗篷,斗篷下蓬头垢面的脸孔,惊地二人各唤:“阿夏!”
“师父!”
云溪哭声还没出口,泪水就如雨下。弄尘警惕着扫视了四周一圈,朝云溪道:“好了,别哭了。赶紧帮忙把你师父扶进来,将门反锁好。”
连眼泪都来不及抹,云溪帮着弄尘搀扶起袭夏,跌跌撞撞地走入宫中锁好宫门。
待得将袭夏安顿好,云溪边擦拭着袭夏的身子,边问:“师姑,这是怎么回事?师父不是去了大荒山吗,怎么回来就变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