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才回来,莫名其妙就到东京了。”
这种平静的对话倒像回到以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了,每次做完什么长期任务回来时,你也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夏油杰担忧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忍不住回到最开始那个话题:“……你不是说,不想分道扬镳吗?”
但最后自己却走了这样的路。
而且太突然了,突然到大家都很莫名其妙,听到这个消息时,夏油杰是匪夷所思的——怎么可能呢?在阻止他的时候分明表现的那么坚决,你怎么可能叛逃成为诅咒师?
一定有什么误会——五条悟和他都是这么想的。
只有硝子一句话没说,听到消息后也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噢”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面条被筷子卷成一圈圈,然后又松开,落入碗中,你心不在焉的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才慢慢的说:“……特意请我吃饭,就是想问这个吗?”
“你是觉得不重要吗?”
这句话已经有些生气的情绪了,夏油杰很少对你生气,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五条悟两个人一起吵吵闹闹或者去训练场上打一架,你本能的露出点被凶到的不高兴表情,但很快又收敛起来,用筷子在碗里乱七八糟的捣了几下:“……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夏油杰简直要被这家伙和悟几乎一样的臭脾气给气笑了。
“你说我傲慢自大狂妄无知,那你呢?也变成‘小学生’了吗?自己反倒一点理由都不给就逃走?”
那天说他是小学生被记到现在啊?好记仇啊……
你抿了抿唇,看到对面人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这就是你当时说的不想两败俱伤的场面吗?自己逃走还大义凛然的说什么不希望我做出这种事情,甚至没给我道歉的机会!”
“……道歉?”
你有点茫然:“什么道歉?”
“那天……”他的声音稍稍软了下来,眉眼也情不自禁的低了下来:“……把你伤成那样。”
“喔,”你说:“还在意这个啊?”
“和悟打了一架,”夏油杰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态:“被夜蛾老师教训了一顿……嗯……对不起,我还是该道歉,你说的没错,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们都变得很厉害,只有我……”
他沉默了下来,看起来很丧气,你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拉面,才含糊的说道:“你对厉害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啊?”
“明明你才是最厉害的啊?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其他人都像笨蛋一样,只有你最冷静最聪明,大家假期一起出去玩,没有你的话简直没法想象体验会多糟糕,你觉得五条很厉害吗?但他其实更像白痴吧?硝子在生活方面也笨笨的,我的话——”
你想了一下,说:“我当然很厉害,你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吧?”
夏油杰说:“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加上,太破坏感动的气氛了。”
“欸?居然感动了吗?”
然后你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好像总是觉得,只要咒力强大的话,就是强大的人,根本不是这一回事吧?世界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只有咒术师存在啊?比如这家拉面店——难道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拉面吗?完全不可能啊。”
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总有别人不擅长而自己擅长的事情,还是说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拯救谁?没这回事吧?强大有时反而会遮蔽双眼,令他看不见弱小者真正的悲伤,自以为是的沉浸在自己的英雄梦里,或者有些人干脆把自己和别人分开了,把自己当做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
其实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砍掉脖子,扯开心脏,都会死。
每个人流出的血都是红色的。
“……别说和悟一样的话啦,”他轻声说:“所以我才退出高专,或许是我太钻牛角尖了,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太久……”
他沉默了一会,又微笑起来:“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吧?明明在谈论你啊?”
夹面的动作停滞了一秒,然后你继续往嘴里塞。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既然不希望我走上这条路,为什么自己却……”
又塞了一口,拉面被解决干净了,碗里透亮的汤水上还飘着嫩绿的葱花,不得不说这家店确实不错,有机会的话下次还想来,你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平静的说道:
“嗯,因为我比较自私吧,要是你成为诅咒师的话我就必须要面对杀了你的选择,但要是我成为诅咒师的话,要面对选择的人就不再是我。”
夏油杰拧了拧眉心,你就笑了起来:
“当然了,我现在是邪恶的一方,正义杀死邪恶,理所当然吧?如果你要告诉他们我在哪里的话,那就尽管说好了,我不害怕。”
“……”
夏油杰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你,大部分时间你还是很好说话的,除非是面对五条悟,两个人总会喋喋不休的拌嘴,为一些无厘头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那种时光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美好到像是做梦了,他很后悔为什么自己现在才觉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