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池不敏已逝。就算真活着,谁放心让他做?
罗艽再望向霁明净,“难不成,这世上就没有别人能做了?”
霁明净的目光在小药箱上逡巡,缄默许久,终于又抬了眼。
“有。”她道,“九州擅蛊道者……多半也擅医术。倘若漠江城还在,里头应当是名医云集了。”
罗艽讷讷心道:又是蛊道……难道她们还要再去一次新娘村?
却是霁明净陡然出声,将她思绪打断。“但换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霁明净抬眼,望向叶青洲榻边长生剑。
“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长生剑上。”霁明净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这剑身寒气,实在太重了……”
剑修的修为与本命长剑相辅相成,剑寒身寒,割舍不得。
霁明净向罗艽再道,“罗师姐,我不懂三清山的事儿,却也明白追本溯源的道理。”
“倘若你对长生剑之事有什么眉目,请务必尽快出发。此间,我向叶长老开一道稳神的方子,亦能续上些许灵息。”
罗艽望着那裂纹渐深的白玉长剑,紧咬了牙。
身侧,叶青洲仍紧握住罗艽的手,虽无言,却也颤颤地发着抖。
许久,这夏风和畅的殿中,落出一道沉静的问询。
“许长老。”是罗艽垂了眸,轻声问,“关于不归海……你知晓多少?”
“不归海”——
那几乎是传说中的地界了。
相传,不归海并非一片汪洋,而是极北之境里,一方净湖。
其深嵌于境地最低处。适有风晴雨,才呈回流势。
彼时有茫茫深雪无垠,忽见天光颠倒,乍现湖底而落四野,如白昼熠星。
那便是不归海。
可惜数百年间,风沙漫天,竟将其深掩于黄沙之下,使其成了被遗忘之地。
而黄沙之上,另起大漠城池。
大漠孤烟,不见天际红日。
狼烟笔直高耸入空,却于某一刻散了方向,好似被一道利落的剑光驱彻。
再回神,黄沙中一人现出身形。
她黑衣黑帽,面容隐在寥落的影里,背上两把长剑,竟在这炽热的黄沙中横生几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