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谁的血肉?”
“这、这二位囚犯的血肉!子时巨响,狱中人身躯散成齑粉,抬眼便是漫天血雨!!依属下拙见,这巨响颇有灵息爆体之嫌,又仿若自戕……”
罗艽似要气笑了:秃驴怎么可能自戕?
狱卒仍在喋喋不休道:“不然几位大人也能去瞧一瞧,这老僧端坐,又身形俱灭,分明是圆寂之景。她们兰芥州不也有圆寂则化作朽木、齑粉的说法么?……”
罗艽只道:“池不敏呢?他可不是佛门人。”
狱卒梗着脖子争执:“可是……”
“——够了!”是叶青洲冷冷出声。
“究竟是死是活,是圆寂还是越狱……”叶青洲皱着眉呢喃,又望向身侧许嘉瑞,“问一问嘉瑞的生死簿便知了。”
许嘉瑞陡然一惊,后知后觉颔首,微阖了双目。几息后再睁眼,瞳中金光乍现。
许嘉瑞由掌心运起一道灵力。
霎时,狱中风声赫然,许嘉瑞提起她的金砂狼毫,悬空行笔。
“池、不、敏。”
便是那一撇一捺挥毕,风中金砂骤然散尽。
——生死簿中,倘若行笔不畅,或金砂循风而散,便是此人命已绝之意。
瞧这那散落的金砂,叶青洲面无表情,眸底神色却显然放松不少。
罗艽却仍然握紧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嘉瑞手中狼毫。
许嘉瑞又一笔一画地写:
“无、妄。”
这一次。
这由金砂划作的数十笔画,长久地滞留在了风中。
答案显而易见。
狱卒齐齐埋着头,不敢再作声。
叶青洲握着剑柄,隐有恍惚。
却是罗艽陡然抬起眼。
她向狱卒问询道:“等等。你们方才说……子时?”
狱卒抖成筛子:“对、对……子时,一道震天巨响……”
子时,佛门,剑身炸裂之响……
罗艽捉住脑海中零星几片旧事。
——电光石火间,心中线索与犹疑,猛然连成一片燎原的火!
玉堂山庄!!
原来先前行宫汤泉,这长生剑上诡异响动,并非只是由于灵息不稳——
毕竟百年前玉堂山庄之外,图小乐的心灯石炸裂在不觉剑之中,亦是如此訇然响动。
而罗艽清楚地记得,那是也是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