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下山的第二日,罗艽带着叶青洲,俩人仨剑,风风火火又去了七寸台。
山道上,几位大娘迎着朝阳与她二人寒暄。
“小艽,带着师妹去练剑哪?”
“是啊。”罗艽笑着对她们挥起手。
“师娘这些天不在,我和师妹得互帮互助呀。”
大娘们笑着散开来,为罗艽与叶青洲让出上山的空道。
叶青洲讷言,行进时缩在罗艽身后,活像个初次上街的小孩儿。
却是人群里一道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叶青洲脸上。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瞧来已近耄耋之年。罗艽认得她,隐约记得是与师娘稍亲近的人。
而此刻,那老妪像是被谁定住了,才一言不发盯住叶青洲,细细瞧着对方眉眼轮廓,一遍又一遍审视。
叶青洲觉着不自在,罗艽与周围人也觉察出几分不妥。
罗艽抬手挡住叶青洲,似笑非笑望向老妪,“好阿妪,别看了。我这师妹脸皮薄着呢。”
那老妪面无表情瞧了眼罗艽,不再发话,周围人才笑着打哈哈:“小艽,小叶,别气别气。老阿妪就是这样,怪里吧唧的。”
叶青洲摇头说“无妨”。
倒是罗艽用眼角余光盯住那位老妪,想看出个所以然。
雪后的山道湿漉漉的,那老妪的手杖微微打了滑。可踉踉跄跄站定,她仍然一副心有愁思的模样,喃喃一句,“可真像啊……”
罗艽心下一滞,却没来得及思索其中奥秘,身边的叶青洲已有些不耐烦。
她撅起嘴,拉着罗艽衣袖,“走啦,走啦。”
罗艽这才回神,回握住叶青洲的手。“走。”
前日学驭剑,这日学御剑,瞧来或许有些向往一蹴而就的嫌疑,可瞧着一手木剑一手掐诀的叶青洲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罗艽无由来地感到许多欣悦。
看着叶青洲一步一个脚印,罗艽仿似亦得偿所愿,心下快意不已。
御剑是项苦差事。
倘若一个不留神,整个人从高处坠落,那得在病榻上吟吟作苦十天半个月,到头来啥也没学会,反而对御剑一事多有抵触。
罗艽便站去桩台边缘,牵着踩着木剑的叶青洲,一点一点拉她朝前走,沿着七寸台绕了一圈又一圈。
其间叶青洲几次没踩稳,红着眼惊呼一声,罗艽手疾眼快将人拉回身边,安抚几句,又抬手把摔落的木剑召到七寸台上。
几个时辰过去,叶青洲早就熟门熟路,却还是会大意踩空。
罗艽便一手把人拉进怀里。
叶青洲抱紧她,小脸埋在罗艽衣襟处,“哎呀哎呀、师姐、方才好险呀”地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