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仅是我发现的,但我觉着,我不会是唯一一个将你与乌衣鬼联系去一起的人。必然会有人于此大做文章,我便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也只有一个招儿。”
“那就是将你软禁于风仪门中,自证清白。待有了些时日,谣言方不攻自破。”
莫须有的事情,缘何要自证清白?
——几乎是下意识,叶青洲想到百年以前,罗艽红着眼与自己说的这句话。
唐忆也读出叶青洲眸中杀意,便清脆笑了两声。“啊,是了。百年前,你那位被陆离辛缠上的好师姐,是不是也是如此被囚于三清山……七七四十九日?那你便也……”
叶青洲本要出言打断,可开了口,却陡然咳了起来。
毒性作用下,鲜红的血隐隐发黑,沿着唇角落下。
半晌,叶青洲收了气,只哑声道:“你是不是早就在等这一天?”
唐忆不置可否,面上不屑,语气却柔和得紧。“青洲,躲在风仪门内吧。这次由我来护你。”
叶青洲啐出一口淤血。“惺惺作态。”
血色落在皎白衣襟上,好似一株雪中殷梅于凛冬绽放。
叶青洲于剑于气体质绝佳,唯独对毒多欠抵御之力。
这本是只有亲近者才知道的事情。
而此刻——作为叶青洲百年前在风仪门极亲近的好友——唐忆倏尔冷了神色。
“老实点儿吧。”
唐忆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叶青洲的衣襟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你那小蕉确有奇质,于剑于心造诣绝尘。可单看体能,亦不过一介凡胎。倘若真和什么灵力深厚的大能硬碰硬,只是死路一条。”
唐忆观察着叶青洲神情,直至从她眸中瞧见一分恨意,才又弯眼笑道,“想让她安宁,你最好照我说的做。”
叶青洲闻言,冷不丁笑了笑。
她眸中讽刺,嘴角亦扬起一个讥诮的笑。“唐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
“倒人胃口。”
天色渐晚,风仪门中流言蜚语更甚。
罗艽不堪其扰,行向无人的书堂,抽出归尘剑,御剑至清都皇城。
而几刻钟前在三千石阶上隐隐作起的阴风,终于在罗艽落于皇城时化作细密雨点,落得瓢泼倾盆。
周围皆是四处躲雨的人,可罗艽早没了避雨的心思,只收起剑,忡忡行向皇城里。
却在皇城正门口便被拦下。
这些日子罗艽在此畅通无阻,与看守也都打过照面——甚至几个时辰以前,她与叶青洲低低御着剑出城,也与这些人互相瞧了眼。
可眼下,看守分明还是那几个人,却仿似不认得她一般,冷着一张脸。
罗艽有些没反应过来,抬眼时,仿若不敢置信。
“咱顶上变了天,落了雨,”有位老看守抬手指指天,又指指皇城里,“里头也是呢。姑娘啊,也别为难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