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本宫可被说了许多闲话。无聊,却也有趣。”
罗艽:“……长公主真是心怀天下。”
“觉得本宫心大就直说。”周空哈哈一笑。
“先前说了,国师与六部尚书皆交好,与刑部更是一伙儿的,和大理寺有些不对付。”她说,“其实,一开始阿越的位置在刑部,父皇给她钓萝卜,说倘若她去了刑部,甚至能坐到尚书。”
“不过她没去。毕竟无妄国师和刑部走得近。到时候,定会发现她的女儿身。哈。”
罗艽皱眉:“那国师……还知道怎样教人吐真言呢。有了这等奇术,在办案一事上,大理寺要怎样与刑部相匹?”
周空笑道:“有些真相并非只能靠言语查清;甚至,有些真相……还是由语言误导的呢。算了,办案之事非本宫所长,本宫不多评价。”
“本宫找你,不过是想你助我一臂之力。”
罗艽失笑:“长公主,万事若在江湖,一切都简单;但若涉及朝堂,总会变得难办。成王败寇,生死定夺。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以为,似我这种草莽庶民,本不该参惹朝政。况且……你这毒瘤,只是瞧着毒,若真是实操,未必能要人性命。”
长公主面上的笑意一扫而空。
她放下长筷,用绣帕轻点嘴角,眯起眼。
与罗艽交谈时,她总笑得平易近人;此刻,她微扬了扬下巴,才终于有了那份万人之上的高傲样子。
“你说得很对。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周空冷冷笑了声,“先母已逝,后宫无人。本宫已是朝堂之上名号最响的女子,但说到底,也不过换别人一句,‘瞧着硬气而已’。”
“国师的朝权,是父皇给的,他曾是太傅。周宁王的皇权,是夺来的,亲生儿女都还健在呢,他一个旮旯角落冒出来的人,夺权,居然夺得这样顺利。”
“至于姜画,他的兵权,是由前朝镇国夫人手里,传来的。他非长子,上头本还有个姐姐;可战乱之中,她们的母父为了保全这小儿子,将长姐献、祭、出、去。”
“如你一样,如……莫小渔村的徐良娣一样。”周空一字一顿,“他们的权,你敢要吗?”
“好光鲜亮丽呀,能踩着女人的尸体往上爬的人,也能被毕恭毕敬喊一句,‘少将军’呢。”
周空忽然扬了扬眉毛,鼓起掌来。
可这笑意,分明让人不寒而栗。
“前朝旧事,不同你多说了。你只需要知道,与你相似的人,世间千千万。你作何选择,我不勉强你。”
罗艽听得压抑,开口却只是:“这些事情,众所周知么?”
周空:“他们怎么敢?他们也会觉得于心有愧呀。”
罗艽吞了口唾沫。“那你就……直接告诉我啦?”
“想与你合作,总得拿出一些诚意。”周空淡淡道,“但我也知道,合作由利益构建。你来我往,才有用处。我倒不在意你究竟是谁,又来自何方,只想问问你,在这世上,真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