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期盼中,明如许将目光飘向一直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许心湖身上……
——不是吧……
从明总管将马牵出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不停在心里祈祷着这匹对她来说过分高大强壮的马不是他那赌约的主角……
见明如许邪恶的目光果然看向自己,许心湖紧紧盯回去,那别扭的表情下面其实是在说:“疯马摔过那么多人,却要我一个女子来骑,开什么玩笑?!”
看着两人四目交接,老夫人不可置信道:“心湖,莫非许儿说的是你?”
摇着头,许心湖像在说“不是”。
明如许见她摇着头,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娘子难道忘了娘子精湛的马术了么?”
许心湖轻轻攥起绣拳,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明如许:她可以确定,这个混蛋绝对不是人——他居然用这种手段和她做赌约,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看到她现在这番表情,明如许已经达到预期目标——看着她明明心里怒气冲天却不敢露出半点声色的样子,他可以笑得更加得意:他比她更加清楚,这份赌约里有着她不可能拒绝的诱惑……
“是,我记起来了。”许心湖恨恨地却要强作平静,“多谢相公提醒。”
缓缓走向院中,许心湖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只是看着那匹马,她就已经打足了退堂鼓了。
——但是她逼着自己向那马儿走去,虽然越是接近越是恐惧,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立刻放弃的话,不止是输了赌约,那个混蛋也更加得意有资本的去嘲笑她……
接过马僵,有一句轻语忽然窜入了她的耳朵:“少奶奶请不要从马左侧上马。”
许心湖还来不及反应,那说话的月黄色衣衫的男子已经擦身而过径直退到已经回到原位坐下的明少爷身后,一时间,担心的神色,看戏的神色,好奇的神色漫溢了整院。
偌大一个庭院的中间,只剩下一个清瘦细影和一匹随时都可能发疯的马。
☆☆☆☆☆☆☆☆☆☆☆☆☆☆☆☆☆☆☆☆☆☆☆☆
许心湖牵着马僵,并未立刻上马,只是似有若无的和马儿保持着一定距离。众人等了半柱香,也不见这明少奶奶有任何意向要动——“啊~”傅七夕代表所有人打了一个啊欠。
积攒了足够的勇气,许心湖才下了一个结论:面前这匹令人闻风胆寒的“疯”马远远不及明家大少爷一丝一毫的恐怖;因为马的恐怖是可以预见的,而明大少爷的恐怖是任凭她如何想象也根本想象不到的——即使是现在仅仅是背对着他,许心湖一样能感到从背后传来的令她脊背发冷的视线。
“已经不可以退缩了……那个混蛋就是在等着看我出丑认输呢。”想罢,许心湖轻轻伸出手去慢慢试探着去抚摸马的前额。当细指轻轻碰触到这匹马的时候,许心湖终于放下了一些恐惧:这匹马从始至终并未有一点戒心的样子;它呼吸均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有一丝躲闪,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更是透满了安详……
“恩?”越是看,许心湖越是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想着想着,许心湖猛然想到了什么:这匹马……难道就是她被明总管逼婚当晚将她摔下来的那匹……
许心湖忽然觉得很可笑,他说的没错,她真的骑过这匹马,但是她骑上去却立马被摔得很惨……
一股犹新的恐惧涌了上来,许心湖顿时生生将手紧紧收在身侧。满身的勇气都被卸掉的许心湖就连回头走回座位的勇气都没有——她知道,她只要转过身去,就是向明如许无条件投降了。
“马儿啊马儿,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悲的人吗?”虽然别人听不到,许心湖还是仔细地说给马儿听,“我真的好想逃……”
马僵轻轻被扯了一下,马儿向后退了一步,发出微微的马嘶声。
“你也想逃吗?”许心湖道着,轻扯了一下缰绳。
马被拉了一下,缓缓又向前上了一步。许心湖稍稍稳住心悸,勉强又撑起一分勇气,再次伸出手去顺着马额,然后探头到马的耳边道:“马儿啊,前仇不记;为了我的自由和你的名誉,不要输给明如许那个混蛋啊……”
看着青衣少女对着马耳悄悄细语,众人都是不解,傅七夕更是毫无头绪,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明如许听,道:“怎么明夫人连马语都懂吗?”
长话完毕,许心湖眼神坚定了起来,对着马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脂粉的味道,是作足了准备来的。”……这就是为什么她今天要穿着如此清爽……
——原来今日在明府的时候,明如许和许心湖定下赌约之时,妙允就心感不妥,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前去求助:
“骑那匹马?这种算什么赌约?”趴在床上的啊錾依然是那种态度,“真不知道少爷打这种赌做什么,不过不用想了,那个女人一定输。”
“为什么?”妙允不解。
“那是一匹红头马,天生就力大无穷,脾气更是臭不可闻,骑上它的人都要被摔下了马,我看是凶多吉少了,”阿錾忽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道,“妙允,我看你还是去多找些软棉给你家少奶奶穿在身上,这样才不会摔疼了呀。”
妙允可不像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