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斧翘起下颌:“干嘛?”
兔族长缓缓抬起胡萝卜手杖。
小脑斧顿时竖起裹着厚厚绷带的尾巴:“干干,干嘛?白小兔和这三只兔子都可以作证,是狐狸抓走兔子,跟我没关系……”
在小脑斧警惕的目光中,兔族长将举起的手杖放平,双手托举,再深深鞠躬。
“对不起小猫,先前为了大家的安全,将你赶走,是我冤枉你了。”这是兔子一族最郑重的道歉方式,当时一左一右把小脑斧架出兔子窝的两兔子,也跟着兔族长深深鞠躬。
“对不起小猫,感谢你不计前嫌,救出我们的至亲手足!”
“对不起,然后,也谢谢你!”
……
小脑斧原本打定主意,绝不原谅这帮是非不分的傻兔子,可听到兔老头鞠躬时老腰发出的嘎吱声,再听这些兔子一声声交叠到一起的道歉和道谢,又莫名觉得……应该,好像,似乎,也可以原谅它们一次。
“小脑斧,我的名字又不叫小猫!”
“好了好了,没关系,你们别道歉了。”小脑斧郁闷地摆摆手,“也别道谢了,听着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白小兔将小脑斧不自在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着露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你会原谅族长的。
不是每一个错误都能被原谅,但绝大多数的真心悔改,还是值得被谅解的。
至于对付坏蛋是否可以以多欺少——答案当然也是肯定的。
兔族长连夜向狼使者放出信号,然后便声称身体不适,走进树洞休息,途中因为火光微弱,手杖还不慎打到那两只狐狸。
小兔子们则眨巴着红彤彤的大眼睛,将两只狐狸拖出树洞胖揍一顿。
那一晚,小脑斧被兔子窝的兔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大家欢欢喜喜地点起篝火,手拉手一同唱歌,跳舞,欢呼声不断直到天明——
一束金光冲破黑暗的云层,在天边晕染出一层薄薄的光晕。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来临。
树洞外,赫然多了两位不速之客——庞大,威武,毛发长而亮,浑身散发着食草动物不可能拥有的凛凛威严,气势比起那两只尖嘴狐狸,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性温顺的兔子们,群殴晕死的狐狸尚且都得做一番心理建设,哪儿承受得住这样强大的气场,一个个都借着灌木躲了起来。
唯有兔族长只身拄着手杖,从树洞中缓步走出来,冲那两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这两位……就是狼使者吗?”
“应该是吧,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族长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
“狼使者和族长在商量什么呢?”
“肯定是如何处置里头那两只坏狐狸啊,希望狼使者可以为我们主持公道。”
……
兔子们一个个从灌木丛、树干后探出长长的耳朵,小声地交头接耳,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格格不入地加入进来。
“不过这狼也是食肉者,说到底和狐狸的关系比你们兔子还更亲近些,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这俩狼使者包庇狐狸吗?”小脑斧一脸的天真无邪。
这一问,问得原本叽叽喳喳议论的兔子们突然陷入沉默。
狼使者……会包庇狐狸吗?
应该不会吧。
可如果狼使者完全秉公执法,尽忠职守地巡视边界地带,这两只狐狸又怎会找到可趁之机,越界入侵到食草领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