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转身,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起跑的时候,他一把掏出手机,飞速拨号,报警中心的效率极快,几乎在响起提示音的瞬间,就被人接起!
“这里是。。。。”
“我是警号XXXX号警员赵奉节!我现在在城南新区殷元大道延伸段客州路自东向西约四百米处,一天之蓝专卖店正对面,有一小巷内疑似凶案!我正在前往现场!”他快速报上一串长长的数字,心脏剧烈的跳动,呼吸逐渐粗重。
说话间,赵奉节已经冲到了巷口,前方的黑暗中,血腥味刺鼻,原地站住了,心脏砰砰的跳。
仔细看去,也许是夜更深了缘故,刚刚自己看到的那半根脚趾,已经看不到了,漆黑的巷道就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光线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他咽了一口吐沫,呼吸有点急促,这黑咕隆咚的黑道道他也有点怂,鬼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就冲着这股子血腥味,怕是场面就好不到哪里去,命案八九不离十!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有点紧张,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赵奉节啊赵奉节!你tm天天做梦要大案,这尼玛就来了!可千万求求你刚刚报的一定要是个假警啊!!!)
“艹!老子就是个抓贼的小便衣啊!!”他背上好像有点出汗,湿漉漉的,咬咬牙,一把从紧身裤上抽下皮带,攥在手里,好歹当个武器。
至于没裤腰带的裤子?反正这裤子紧的和长在腿上一样,有没有皮带无所谓!
他冲了进去,冲进了那如墨般的黑暗里,瞬间呆住了!
巨大的恐惧一瞬间席卷了他的身体,巷道内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扭曲变形成一只死黑色的手掌,用力的!狠狠的!一把掐进了他的身体,攫住了他的心脏,凶残的收拢,将他的心跳捏死!
阴森的冰凉贯穿全身,毛骨悚然的寒气从脚底一路顺着脊梁骨蹿到后脑,将他牢牢的冰封固结在原地,他就像是一只被塞进冰箱冻了三年的除毛鸡。
赵奉节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那是何等冲击心灵的画面,即便是在外给自己鼓了劲做好了心理准备,赵奉节依旧没想到前方是这般的景象,没有想象中血流满地的凶案现场,也没有受害人带有巨大创伤的尸体,但,却是比他设想的任何犯罪现场都残忍可怖无数倍。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剧烈的收缩扩张,但鼻翼却没有丝毫动弹,他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但竭尽全力,却没有半丝空气吸进肺里,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是一颗树,挂满尸骸的树!
庞大的树冠,遮蔽在天空,整个小巷仿佛被拖入另一个世界!
一颗巨大的树,将扭曲的枝杈挣扎着伸向天穹,覆盖开来,一条条狰狞的树枝犹如一条条僵硬的手臂,一路将头顶上的空间尽数充塞,直到视野尽头!
庞大的树冠下,无数的悬尸微微摇晃,他们有的已经腐败,脓水中一条条白蛆攀爬,有的干枯如朽木,仅有还有几缕布匹缠绕其上,亦有支离破碎已经不辨形状的残骸,无数的死人,尽数垂于树下,挂在头顶。
这颗悬挂着不知道多少具尸体的树就那么当当正正的扎根在小巷中央,那些腐烂的尸骸中,粘稠的血浆混着脓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一具具被弯折扭曲的尸骸被树杈勾连着,拉扯着,脏器和骨骼变形,仿佛一张大网般笼罩在干枯的树梢间。
而树下,是一个紧贴着树身的男人。
灰色的风衣满是口子,歪斜着头,半个头颅都消失不见,能看到牙床暴露在外,残破不堪颅骨切面参差不齐,红和白的浆液流淌,身体残缺,只剩下半个人,狰狞可怖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具被拆解开来的尸体!
他和头顶上这些尸骸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没被挂上去。
赵奉节的到来仿佛惊动了什么,树下的男人姿势不变,眼眶里布满血丝的眼珠微微转动,如同两颗满是裂纹的玻璃球一样。
而树上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也缓缓的,仿佛被惊醒的诡异般,一点一点,艰难的蠕动着,转向了他!
树下厉鬼仅剩的一只独眼,也随着赵奉节的来到而转动一下,诡异的目光落在赵奉节身上,就仿佛有实质一般,赵奉节打了个哆嗦!
毛骨悚然,浑身发紧,甚至不敢与之对视,下意识的就要移开眼睛,但对方身上就像是有某种巨大的引力般,将他的眼神死死的抓摄在原地,和他的人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咯咯咯咯。。。”如刀片刮过玻璃,刺耳难听,宛若几十人在同时说话一般,层层叠叠的响起在耳畔:“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让你走你非回来。。。。咯咯咯咯。。。。”
后半句笑声如夜枭,如厉鬼,盘亘在巷道内,久久不散。
而随着他的笑声,赵奉节也艰难的拉扯着嘴角,他甚至都没听清楚对面的怪物在说什么。
“我。。。我们。。。是是是是是。。。。警察察察。。。。受受受过训。。。练我们。。。不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