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从心,你是个大人了。你现在不只是你,你首先是一位母亲,一个女儿,最后才是你自己。你那么辛苦的生下两个女儿就是为了让她俩来体验人间疾苦的?那当初你就不如流产了。你想想你怀的辛苦,你想想你期盼她俩能安全出生的种种祈愿,你想想,你好好想想,可能是上天看你这么诚心期盼,才让她俩最终顺利降生的。你要对得起你的这些努力。”
“最起码,最起码三岁前,你要好好的抚养她俩!你要给她俩打下一生的安全感的基础。你千辛万苦的把她俩带到这个世上,你要负责。如果你不想当一个母亲,你就不该生下她俩。你既然生下来了,就要担起一个母亲该有的职责。不许逃避。”
我一屁股坐在安全连廊上,捂着脸低声呜呜哭。
这时候,距离我出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妈妈担心我的安慰,让梁仁出门找我。
我情绪平稳之后,便下楼回家。
我回家后,妈妈给梁仁打电话。告诉他我回家了。
梁仁回家之后一脸不悦。
他说担心我跳湖,在园区里湖边走了好几圈。
可能他在觉得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胡闹。没有细心的安慰我,只有不耐和指责。
后半夜,趁妈妈睡着后,我到一个没人的屋子,试着把厚实点的鞋带挂在窗帘杆上,把自己挂上去。
忘了是我不会打结还是因为鞋带不结实,我掉下来了。我又找了小刀在左手的手腕上割,一下比一下重。直到有一下割出来细小的血珠。
鲜红的血珠一下刺痛我的双眼。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坐在地板上,我把脸埋在双腿间无声的哭。
第二天上午,我又去找了心理医生。我把我因为吃药胃液逆流灼伤食道的事儿说了。把我私自停药的事儿说了。把我想自杀、试图自杀的事儿说了。
心理医生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跟我说了私自停药的后果。说了我现在病情反复并加重。让我丈夫来陪诊,医生说我需要他帮助。
我尽量平静的对医生说:“医生,他来不了。他帮不了我。”
心理医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工作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家庭她都见过。我这一句话,她似乎都明白了。
心理医生给我换了两种药。
取药窗口拿到药的那一刻起,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药盒包装,按医嘱吃了药。
那好像是一个夏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街上偶有的行人,也是打着伞、还有戴帽子的、吃雪糕,喝冰水的。
街上的人很少,医院附近的人很多。
我拎着装抗抑郁药的塑料口袋逆着医院附近的人流往家的方向走。我不觉得热。周身的一切都跟我无关。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人群中的我自己。
我又变回了那个没有情绪的我。变回了那个七情六欲被抽离的我。
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大脑放空了。我觉得这才是我。
这个药真好。
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