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典坐在太师椅里,对着叶羁怀那纤瘦的背影,对一旁的官差笑道:“叶大人有些站不住了,去帮帮他吧。”
那名官差立刻得令上前,走到叶羁怀身后,照着叶羁怀的膝弯踢了一脚,叶羁怀立刻弯了膝,跪在了地上。
可不同于一个月前,看见叶羁怀出丑,人群会立刻爆发出笑声。
这一次看见叶羁怀跪下,人群竟然首先陷入了一片寂静。
整整一个月来,他们习惯了叶羁怀清泠泠地站在那里,对一切羞辱报以平静或微笑。
却不知为何这一刻看见这人被迫下跪的样子,心中那不知名的难过竟超过了幸灾乐祸。
叶羁怀跪下一条膝盖后,重新抬起了头。
天光洒在他苍白俊秀的脸旁上,就像白玉在光下闪耀。
应典安排好的人重新上阵,背文章一般细数叶羁怀的罪过。
只是底下看热闹的人没了先前那种热情,就像是被请来捧场那般兴致缺缺。
又半月过去。
叶羁怀依旧每日被囚车押到前门外大街,傍晚时分再押解回天牢。
最近这十几天上台数落叶羁怀罪行的几乎全是应典找来的人。
可就在今日,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人站到了台上。
这位年轻人手里捏着一把折扇,微笑看着台下,不疾不徐地展开扇子,那扇面上画着的,是一树红梅。
年轻人站上台后,先自报了家门。
“在下荆州府人,正泰二十一年举人,姓钟字伯纶,单名一个瑜字。”
今日应典没亲自来,只有许睿之站在平日应典坐的位置监督进程。
在听见钟瑜大名之时,许睿之眼中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钟瑜当年是荆州府解元,被地方推举到国子监上学,学成归乡后却一直没来京城参加会试。其文章以观点新颖与用词大胆,被京中学子们争相传阅。
许睿之知道这人爱惜羽毛,应典花银子也不可能请得来。
那钟瑜究竟是为何进京的?
钟瑜接着道:“听闻京中搭台评点叶阁员,却叫钟某想起另一人。不知京中百姓可知前首辅陆果之子陆昭。”
听到“陆昭”的名字,台下观众的反应立刻剧烈起来。
这位纨绔公子以好色与好玩乐出名,京中不少人家都受过这位兄弟的迫害。
钟瑜笑道:“看来大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我再问大家,还记得正泰二十三年,铁弗王子来访我大魏,所带的宠妾吗?”
钟瑜话音落,台下百姓表情更为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