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埋首于针线活计,紧赶慢赶,硬是给他缝制了满满一箱贴身衣物。
她托陈氏制了许多药,医治伤口的,风寒的,高热的,冻伤的。。。。。。
她细致的为他打理出行的一切。
他懂她,她又如何不知他?
瞧他的神情,阮绵便知他在想什么。
她心里苦涩,她挽留不舍有用吗?
他不仅是她的夫君,还是齐氏子孙,是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更是万千臣民的君主!
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她没有理由阻拦,也不会阻拦,唯有让他安心: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会照顾好阿圆,会打理好后宫,会为你守好朝堂,你只管安心作战,早日归来!”
沉默了许久,他轻声道:“好。”
其实她可以任性一点,可以哭闹,可以发脾气,可以不许他去。。。。。。虽然无论如何他都要去。
但她这般,让他很放心,放心这次,也放心未来。
想到他那满身的伤痕累累,阮绵正色了几分,戳着他坚实的胸膛道:
“你是皇帝,指挥作战,掌控全局就好,莫要跟将士们抢军功!
这场战事结束后,大郯将四海承平,再无战火,武将们晋升不易,你多给人家留些冲锋陷阵,加官进爵的机会,记住了?”
闻言,齐民瞻有些好笑,明明是担心他受伤,她却偏要这般说,无非是不想让他有负担。
他将人拉入怀:“娘子放心。”
夜晚,阮绵难得主动。
齐民瞻很兴奋,也很尽兴,彻底沉睡过去前,脑子里还在想,这一趟值了。
翌日,二人早早起身。
銮驾行至德胜门,齐民瞻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妻子:
“我该走了。”
阮绵退出他的怀抱,提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盏茶双手奉上:
“我以茶代酒,遥祝夫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好!”
齐民瞻双手接过,一干而尽。
待他放下茶盏,阮绵凑上去,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
帝都巍峨的德胜门外,旌旗遮日,二十余万铁甲男儿肃穆而立,一身明黄戎装的帝王登上点将台,祭祀,誓师,点齐兵将,兵发三路,收复失地。
第一路由曹景澜率兵进攻朔明府,第二路罗将军和向将军分别为主副将,领兵直奔宣同,第三路皇帝带领阮综等人,直取蔚阳。
大军跃马扬鞭而去,卷起滚滚烟尘。
城楼上,阮绵一眨不眨的看着年轻的帝王,赤兔骏马,云纹金甲,身后的明黄披风被卷得猎猎作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齐民瞻似有所感,扬鞭策马前望向城楼,一眼便准确的锁定了她。
阮绵灿烂一笑,向他挥手,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滚,最后只无声的对他说了句“保重”二字。
齐民瞻唇角露出一抹飞扬明媚的笑容,无声回应她“等我”,然后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那抹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里,阮绵的眼角终于滑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拉住她,阮绵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阿圆站到了她的身侧:
“阿娘,您若难过,可以靠在孩儿肩上哭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