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屋内,为这一室的静谧添了几分柔和的光晕。
郑吣意娇弱的身躯从床榻上缓缓撑起,一夜未眠的疲惫,让她身形轻晃,宛如风中残叶,仿佛只需一丝微风拂过,便能将身躯轻易吹倒。
林苑一直候在一旁,见状急忙快步向前,伸出双臂稳稳扶住郑吣意。
眼眸中满是担忧,仿若郑吣意的疲惫是落在心头的重石。
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微风,轻声劝说道:
“郡主,您瞧您这一夜未合眼,眼下乌青隐现,面色也如此苍白,身子定是乏累至极了。”
“您莫要再强撑着,赶紧回房歇着吧,若是累坏了自己,可让底下的人如何是好啊。”
郑吣意听着林苑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略显无力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便强打起精神,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门口挪去。
刚走到门口,脚步却突兀地顿住了,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牵绊住。
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片刻之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投向林苑,那神色间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却又难掩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叮嘱道:
“林苑,若……若谢淮深醒了,问及所有情形,你可千万要记得,莫要提及是我守了他一夜。
“你便说是下人轮流精心照料的,或者……就说是你不辞辛劳照拂的,也好。”
“毕竟,我与他之间,还有些……嗯,还有些过往的龃龉尚未解开,我如今还未曾原谅他,若是让他知晓我这般费心,怕是……怕是要让其小瞧了去。”
说着,脸颊愈发滚烫,那抹红晕如晚霞般绚丽,恰似一个不小心泄露了心底秘密、害怕被人识破心思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林苑瞧着郑吣意这副模样,心中不禁觉得可爱至极。
极力忍住即将溢出嘴角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连忙欠身应道:“郡主放心,属下明白您的心思。”
“定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一切皆按照郡主的吩咐去做,您就把心妥妥地放回肚子里吧。”
郑吣意听闻林苑的话,像是终于卸下了肩头的重担,神色明显舒缓了许多。
轻轻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满意神情,抬脚迈出了房门。
她先是来到净房,净手洁面。当那清凉的水触碰到脸颊的瞬间,不由得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一丝难得的清爽。
那凉意仿若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混沌疲惫的头脑,让思绪稍稍清晰了些许。
洗漱完毕后,又移步至膳厅。
桌上的早膳虽精致可口,但却只是草草用了几口,便觉没了胃口。
此时,困意如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她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中。
轻轻褪去外裳,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拉过锦被盖在身上。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在屋内轻轻响起。
睡梦中,眉头时而紧紧蹙起,仿若陷入了什么难解的困境;时而又缓缓舒展,像是在梦中寻得了片刻的安宁。
那面容上的细微变化,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潜藏的诸多心事,如同春日里纷纷扬扬的柳絮,纷繁复杂,纠缠不休……。
午后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庭院里,洒下一地斑驳。
谢淮钦悠悠转醒,只觉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却发现手臂沉重无比,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
守在一旁的林苑听到动静,赶忙起身来到床边,轻声说道:“大人,您醒了?可感觉好些了?”
谢淮钦眼神有些迷茫,声音沙哑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林苑一边用温水浸湿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一边回道:“大人,您受了伤,昏迷了许久,可把郡主急坏了。”
一提到郡主,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郑吣意那疲惫却又倔强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谢淮钦听闻“郡主”二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追问道:“郡主可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