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朝堂之事,是我猪油蒙了心,年少轻狂,不懂权衡,一时只念自身抱负,罔顾您尊贵体面,实是罪该万死。”
说着,屈膝跪地,身形在烛光下弯折,额头触地,尽显卑微。
“可命运弄人,既成夫妻,往后我定当以心换心,珍视郡主,竭力弥补过往过错,求您给我个机会。”
言辞恳切,带着几分颤音,眼角余光偷瞄郡主神色,盼能寻得一丝心软迹象,好从这泥沼中脱身。
郑吣意瞧见他跪地求饶,先是一怔,心底那股气却未全消,别过头去,冷声道:
“哼,说得轻巧,几句悔过便能抹去前尘?我且看你往后作为,今晚,你便睡在那长椅上,离我远点,别脏了我的眼!”
言罢,起身拂袖走向床榻内侧,放下床帏,隔绝出一方属于自己的清冷天地,
谢淮钦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形略显狼狈,衣袍下摆还因跪地沾染了些许灰尘,可仪态仍竭力维持着端庄,一步一步,似带着千钧重负走向床边。
郑吣意本已绷紧心弦,怒火蓄势待发,只待他靠近便要厉声训斥,将满心怨愤再泄几分。
未等郑吣意发难,谢淮钦抢先开了口,声音温和且诚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歉意:
“郡主,我知你也是被迫与我成婚,这婚事着实委屈你了。”
言罢,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地面,似不敢与郡主对视,怕那眼中愤懑再灼伤自己。
“放心,我绝不会有任何的逾矩之举,郡主日后若有倾心之人,你我也可和离,臣绝对不会阻扰郡主幸福。”
这话出口,字字真心,于他而言,能暂解当下困局,又可谋划长远,避开暴露身份危机,自是求之不得。
郑吣意闻此,原本紧绷的神色稍懈,眼中怒火如被细雨浇淋,灭了大半,心底暗忖。
这谢淮深倒还算是有君子风范,在这等难堪境地下,不趁人之危,不强求夫妻之实,还愿成全自己往后可能的姻缘,相较朝堂那番抗婚的莽撞,此刻这通表态,倒让人心生些许好感。
沉思片刻,轻点螓首,声线虽仍清冷,却没了先前尖锐
“好,既如此,往后你我二人面上还是要装作亲昵,以免落人口舌,私下你睡地下,我睡床上。”
言罢,瞥她一眼,示意此事既定,莫要再啰嗦。
谢淮钦心里恰似一块巨石悄然落地,暗自庆幸,如此安排,恰合心意,既能掩人耳目,又可远离亲密接触,极大降低身份暴露风险,忙不迭应下。
正欲退下寻地安歇,脑中立时闪过宫规森严,成婚夜需有交欢“证物”呈交查验惯例,心下一惊,若是疏漏此节,势必惹来怀疑,前功尽弃。
忙又开口:“郡主,请等一下,得罪了。”
说罢,她迅速将手臂衣袖捋起,袒露小臂,手臂肌肤在烛火下泛着微光,透着紧张的紧绷感。
趁郑吣意惊愕愣神之际,拔下她头上金钗,动作利落,却也尽显恭敬,不敢有半分亵渎。
攥紧金钗,牙关一咬,对着小臂狠狠一划,鲜血瞬间涌出,殷红刺目,滴落在那早已备好的锦帕之上,洇出几朵“红梅”,触目惊心。
郑吣意瞪大双眼,惊呼欲止,见她神色坚毅,并无半分拖泥带水,又念及此举关乎二人此后安稳,终是咽下阻拦之语,只皱眉道:
“你这……何苦来哉,行事如此莽撞。”
话语虽有责备之意,可看着那血迹,心底对这新婚夫婿,又多了几分复杂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