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大富翁,终日愁眉不展。家人见他日益憔悴,四处寻医求诊,却毫无结果,后来听说有一位神医非常高明,便前往求治。
没想到这位名医为富翁把过脉后,却一本正经地说:“您这是月经失调,我这就给您开个方子,三副药保好……”富翁一听,啼笑皆非,只差没当场把神医赶出去!但神医走后,他逢人便讲这件事,每讲一回就大笑一回,没多久他的病就不治而愈。他这才明白了神医的良苦用心,便带上厚礼前往感谢。神医对他说:“你患的是郁结心病,要治好你的病,只能想法子让你笑,让你快乐。”
医生,在小朋友的印象中,无非就是穿白大褂往屁股上扎针的人,成人世界之所以“讳疾忌医”,也不外乎医生总是与痛苦联系在一起。然而在中国古代,尤其是在先秦时期,医家其实是一个与儒、墨、道、法等诸子百家相提并论的学派。既为学派,当然就不会局限于诊病疗伤。对于治国平天下,医家也自有一套理论。因此,后世提及一些有突出政治才能的大臣时,也往往冠之以“国手”名号。
在古代,一向有“不为良相,就为良医”的说法。之所以如此,就在于良相与良医的宗旨,都是治病、救人。具体到中医范畴,古时也有“医者,治病、疗心”之说,也就是说,做一个好医生,不仅要善于解除患者身体上的病痛,也要善于化解患者因病而起的各种心理问题,绝不仅仅开两副药、打几天针那么简单。
诚如上面故事中的神医所说,那位富翁,患的是郁结心病,要治好他的病,只能想法子让他笑,让他快乐;其实,快乐不仅仅是郁结
心病的对症药,也是治愈人世间很多病症的良药,而不快乐则是很多疾病的发源地。所以,医院里大多数医生在给病人看病时,都会叮嘱一句:保持心情乐观!如果病人患的是一些让他难以乐观的病,那么有经验的医生还会视情况先说一些善意的慌言,转而把实际情况悄悄告知其家人,以免引起其心理上的崩溃,恶化病情。类似小品《心病》中赵本山采取的“崩溃疗法”,现实生活中是没有人会用的。
中医界自古也有“养生先养心”的说法。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愁这愁那,没病也得愁出病来。把心养好了,不胡思乱想了,高高兴兴地过好每一天,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即使有点儿小病,很快也就痊愈了。现代医学也证明,快乐的心情有助于提高身体免疫力及自我修复能力,这绝不是胡说。
然而生活中很多人都是讳疾忌医,想方设法不让自己快乐。看到别人快乐,他们还不理解,说人家是“没心没肺”“神经不正常”等等。何必呢?人生不过几十年,笑一笑有什么关系,“不正常”有什么要紧,“不正常”的人至少是快乐的。你认为自己很正常,却不如一个不正常的人活得快乐,这是什么逻辑?
有些人不快乐,不是怕别人笑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不起来。而让他们快乐不起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财富状况。必须承认。一个饿着肚子的人没条件谈快乐的。然而当今世界,除了少数一些地区,人类基本上是不用为肚子发愁的。而且即使是我们认为的那些应该不快乐的地区,比如非洲某些地区,他们虽然贫困,但也不见得就不快乐。可见,物质充裕不是快乐的必需条件。
按照德国哲学家马塞尔的说法,物质非但不是快乐的基础,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人类的枷锁。这一方面在于一个人拥有的物质越多,往往越没有时间做他自己,因为他所有的时间,都得用来打理他拥有的东西。比如,他有一套大房子,就要每天为收拾它而费力,为物业费过高生气。如果他有更多的房子,固然可以租出去赚钱,但他也会担心:如果租房客不爱惜我的房子怎么办?最近听说房产要交税了,我这么多房子,得交多少啊!拥有的东西多了,但生活品质反而大不如前一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总是忙于打理自己的物质,而忘记了打理自己的心灵。心灵的空虚与纷乱,是快乐的最大劲敌。
快乐分两种,一种是感官的快乐,一种是内心的快乐。如果快乐是建立在感官上的,那么纵有快乐,也是稍纵即逝,因为所有的对感官的刺激都是不持久的,即使是持久的,人类不是还有审美疲劳吗?而如果一个人的快乐是源自内心的,那么他的快乐就能够独立成长,而论外界的物质世界如何变幻。
据《列子》一书记载,有一次,孔子去游泰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名叫荣启期的隐士,他年已九十,衣不蔽体,但却在道旁边弹琴边唱歌,一副怡然自乐的模样。
孔子很不理解,便问他:“你年事已高,穿得又这么破,想来是受了一辈子穷,有什么好快乐的?”
荣启期说:“你别光看我不好的一面啊,我快乐的原因多着呢!第一,天生万物,唯人为贵。我能生而为人,是一乐也。第二,男女有别,男尊女卑,我能生为男人,是二乐也。第三,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夭折了,而我今年已经九十岁了,还有什么不快乐的?”
这番话显然不能说服孔子。孔子替他惋惜道:“以先生的高才,要不是碰上这礼崩乐坏的年代,定可飞黄腾达,如今身逢乱世,不得施展,真是遗憾啊!”
谁知荣启期又说岀了一番自己的理论:“古往今来,读书人多如过江之鲫,而飞黄腾达者又有几人?贫穷是读书人的常态,我处于读书人的常态,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孔子终于认可了荣启期的说法,应和道:“善乎,能自宽者也。”
这也就是“知足者常乐”这一典故的由来。
不管我们是不是读书人,不如意总是人生的常态,对此,没必要想不开。我们要像先哲一样,想办法让快乐成为我们的生活常态。快乐是最好的药,它不仅能预防身体的疾病,也能治疗所有的不如意。
5。钱病还需钱药医
赵丽蓉在《包装》里说:“钱真是个好东西。没有钱,就不能TV。”其实,没有钱不能TV根本不足以显示钱的威力之万一。没有钱,就不能买房、就不能买车、就不能下饭馆、不能逛商场,甚至不能上收费公厕。虽说也有人骂-钱是王八蛋,但不管骂的,还是不骂的,每个现代人都必须围绕着钱展开生活。
那么,一个人有了钱,是不是会更快乐、幸福呢?理论上是的。有了钱。可以买到所有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拥有了这些东西,自然就不会有想拥有而求之不得的苦恼。然而这只是个理论。当然,理论之外亦不乏一些不成理论的事实,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有些人有很多钱,但同样不开心。还有些人,自己或许很开心,但正因为他自己过于开心,从而导致了一家人不开心,甚至导致了全国人民不开心。
关于这种种不开心,我们可以归结为两个字--钱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钱病自然需要《钱本草》来医。
《钱本草》是中国古代的一篇奇文,作者为唐代张说,官至朔方节度使,可谓位高权重。那么张节度使为什么要写这样一篇奇文呢?这篇奇文又讲了些什么、奇在哪里呢?盖因张节度使在任期间好物贪财,敛钱好利,结果东窗事发,被贬到岳阳做了个地方小官。大难不死的张说开始有所醒悟,从而认识到人固然离不开金钱,但也绝不能做金钱的奴隶,否则就会被金钱所害,于是就写下了奇文《钱本草》。
《钱本草》全文如下:
钱,味甘,大热,有毒。偏能募颜采泽流润,善疗饥寒,解困厄之患立验。能利邦国、污贤达、畏清廉。贪者服之,以均平为良;如不均平,则冷热相激,令人霍乱。其药,采无时,采之非理则伤神。此既流行,能召神灵,通鬼气。如积而不散,则有水火盗贼之灾生;如散而不积,则有饥寒困厄之患至。一积一散谓之道,不以为珍谓之德,取与合宜谓之义,无求非分谓之礼,博施济众谓之仁,出不失期谓之信,入不妨己谓之智。以此七术精炼,方可久而服之,令人长寿。若服之非理,则弱志伤神,切须忌之。
此文翻译成现代文就是:
金钱这味药,味甜、性热、有毒,却能预防衰老,驻容养颜。在
治疗饥饿、寒冷,解决困难方面,更是效果明显。它可以有利于国家和百姓,可以污损贤达,唯一害怕的只有清廉。贪婪之人服用时以不过分为好,否则就会因冷热不均引发狂乱。金钱这味药材,没有固定的采摘时节,不合时宜地采摘,会使人精神损伤。如果只积攒、不发散,会有水、火、盗贼等灾难。如果只发散、不积攒,会有饥寒、困顿等祸患,只有边积攒、边发散,才是金钱的大道。不把钱当作珍宝称为德,取得给予都适宜称为义,使用正当称为礼,接济大众称为仁,支出有度称为信,得不伤己称为智,用此七种方法精炼此药后,才可长久服用,从而延年益寿。如服用不得法,则会智力减弱、精神损伤。
以上种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张说为什么要说“钱”味甜呢?很简单,钱这东西人人喜爱,有了钱心里都会甜滋滋的。至于“大热、有毒”的特征,更是准确生动,入木三分。钱虽然不可或缺,让人甘之如饴,但对钱的追求要有度,要讲道。超出了度,偏离了道,便会让人变得疯狂,挖空心思往钱眼儿里钻,从而导致“大热”,成为金钱的奴隶,整天为钱着急上火(发热)。此外,是药三分毒,而钱的毒性尤甚,服用过量便会产生毒副作用,或者身心俱疲,家庭不和,或者银铛入狱,命断黄泉。
接下来,张说为我们分解了钱的药理:钱一般分为小钱和大钱两种,小钱能“疗饥”,解人燃眉之急,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大钱则能“利邦国”,让国家富强起来。但金钱这种药材不像大力丸那样,有病治病,无病强身,金钱往往玷污毁掉那些不缺钱却想更多地占有金钱的达官贵人们的名声气节和前程,除非他们是清廉之士。尤其需要提醒的是那些贪心的人,服用金钱这味药材时一定要谨慎,否则就会陷入困境,轻则如炒股者被套血本无归,重则如身居高位却贪欲难抑重演历史上贪官们的杀身悲剧。另外,钱是流动的东西,钱多的人最好将多余的钱财用于社会,否则自身不会太好受,社会也不会太平。也就是说,不管由于什么原因,社会贫富差距都不宜过大。
其后,张说又着重介绍了钱的采收,强调钱要取之有道,不能乱捞,不然神灵便要降罪,天怒人怨。不仅采收要得宜,还要学会花钱。如果只知道攒钱,就会有人惦记;如果花钱如流水,贼人倒是不惦记了,但自己的衣食住行也会成为问题。所以对待花钱,是既要学会节俭,又要学会把钱花到刀刃上,节流开源,量入为出,这样才能求得生活与金钱的平衡。
在文章的最后,张说又告诫世人,获取钱财要讲“道、德、义、礼、仁、信、智”,此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一个人能够在讲究“七术”的基础上,获取钱财,那么就会在金钱的助益下延年益寿,不然就会“弱志伤神”。
综合看来,张说的《钱本草》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丝毫失效,尤其是对于当今社会越来越多的金钱至上论者来说,不啻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