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在那里啊!管他是行尸?妖孽?鬼祟?那可是你的阿兄,我的好大郎啊!”
“小七!”这汉子陡然跪在自家孩子面前,抱着小吏大腿哭喊:“大郎回来了!莫管他是甚么,他到底是回来了!”
“小七你可知阿爷近些日子是何等撕心裂肺?每每回到家中,望着大郎遗物,我是何等的心绞?”
“阿爷求你,求你接大郎进来,好么?阿爷求你……求你啦!”
汉子一边哭喊,一边耸动着身子,活像个伤心悲哭的稚童。
那脸上哪还有小吏往日所见的阳刚?
只余下一个父亲对孩子最沉痛的思念。
思念太深,便成了疾。
“阿……阿爷……”
小吏已是不知所措,立时也跪倒下来,唯恐受父跪拜折了寿。
“阿爷莫要激动!这定是妖类做局,逼小七用腰牌开这结界,阿爷咱们不能……”
“不!”汉子哭喊着,竟缩退向后,埋身就要磕头。
“小七我求你!求你接大郎回家吧!阿爷定会好生将他看管,不让他出去害人性命!”
小吏惊得大叫,忙去扶住自家阿爷。
这一拜,当即将他心防拜了个稀碎。
“阿爷!”他哭着、嚎着:“咱接阿兄回家!管他是妖是鬼,咱都接他回家!咱一家子再聚,无论发生何事,小七一人承担!好么阿爷?”
两父子边哭边淌水向前去。
那斩妖司小吏,俨然已被所谓“天地君亲”逼得疯了。
他面容扭曲着,竟连一旁玄烈这般天大威胁也不顾,一手掏出斩妖司腰牌,探出波纹般的结界,将自家“阿兄”拽进了结界。
出人意料,玄烈只抱胸在一边并未趁机动作,脸上似笑非笑教人心悸。
“大郎”过了结界,顿时一个踉跄,扑在那年长汉子怀中,两人一并滚在水里。
小吏也被拉倒,一屁股瘫坐水中。
年长汉子不顾,只将那枯瘦身子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儿啊!我的好大郎!你可终于回来了!呜啊啊啊!”
小吏瘫坐在一边,望着那涟漪不断的水面,忽地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到底,阿爷还是最爱大郎。
他小七……不过是个替代罢了。
忽在这时。
“教人作呕……”
那“大郎”语气森冷地开了口。
年长汉子一愣。
不等他回神,怀中爱子猝地爆发出一股怪力,从他紧紧的怀抱中脱开身去。
父子俩愕然望向“大郎”。
只见他悠然直身,眸子睥睨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