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心知,自己本事平平。
他本是商贾之子,自小家境优渥,又好勇斗狠,打小便学了不少拳脚。
一日,正随家中商队出城,半途糟了盗匪。
家中豢养的武师实力不济,教盗匪宰杀干净。
爷娘也被拖出马车,当众砍了脑袋。
时年他只十二,一身拳脚帮不了他半点。
只得缩在马车暗格里,瑟瑟发抖不敢哭出声来。
紧随盗匪而来的,自然是兵。
他本是欣喜若狂,私以为有救了。
却不知……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那官兵不是来救他的,虽然事实上可算救了他。
他冲出藏身处,在商队尸堆中嚎啕大哭。
却拦不住官兵动作熟稔,将盗匪来不及带走的财物搬上马车。
他去拦,又被官兵踹翻在地,迎头一阵鞭打怒骂。
遂大哭而逃,倒也保住了性命。
时年他只一人,一身拳脚帮不了他半点。
时过境迁,李昭靠着老宅里余下的一些钱财,来到潭州。
花了些银子打点,先做个不良人。
他本以为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可不良人这名号,似乎真没叫错。
不知怎的,身为官府小吏,敲诈勒索反成了“本职工作”。
为民分忧?秉公执法?
做了反要遭人笑话。
时年他正二十,一身拳脚帮不了他半点。
只得浑浑噩噩过着。
不愿敲诈百姓,便缩衣节食度日。
又一日,他以过人拳脚,捉了只城中开智的妖猫。
由此入得斩妖司,自小吏做起。
而后醒神通、精武艺、斩妖魔。
昔年正是“而立”,拳脚终于有了作用。
又只五年,平步青云直上千户之位,斩妖除魔不知凡几。
却因盛气凌人、嫉恶如仇,凡有仗势欺人者,动辄打骂,更甚打杀。
惹得属下怨声载道。
某日,他终于犯了错。
遂被下属接连弹劾,教人拉下千户之位。
昔年三十有五,拳脚竟又没能帮到半点。
如是几年晃晃而过,他已是“不惑”之年。
不惑,意味着认清了自己。